。侯爷此番前来另有意图,那茶自然也另有异香。只是这茶心,本随了其主,侯爷泡茶时候还要好好担当这些,别毁了这一盏好茶!”
那一笑,似是惊动了一江春水,也让竹清的心,真正沉到了望仙江冰冷江底。
万劫不复。
相里兰若只是坐在一旁并不言语,见到竹清掀开帘子出了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她一向准确的第六感告诉她,慕晓和赫连青烨有话要谈。
待舱中只剩二人,赫连青烨幽幽的声音响起:“你也听到了,他不在乎,不代表墨瀮不在乎。”
慕晓沉默不语。
赫连青烨望向画舫另一端,那个清绝出尘的白衣少年,用一种无谓的态度说:“走上一条歪路是么?”明明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可也真真是惨烈到了骨子里。
那样的宁折不弯……
他又启口:“既然是瞎子都能看出墨瀮的情意,何必又去生生要拆散二人?陌言那般的性子,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也不会反对一下,如此来……我们究竟要负他多少?更何况,你想过墨瀮是否又会答应?”
慕晓情绪略有些激动,声调不觉高了几分:“那么你想过没有,他是一国国君,国不可一日无后!如果纵使让他们发展下去,你让言廉帝君的面子于天下于何处!又让陌言公子以什么身份呆在他的身边?宠臣?还是佞臣?甚至是……阿兰乃是玬国圣女,将来的女王!以江山为约国土为嫁,有什么不妥?我这是在为他们两个好!”
赫连青烨行遍天下,那巧舌如簧的嘴终是微微蠕动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慕晓说的句句在理,那么,又要用什么理由去辩驳?陌言公子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舍小家而为大家,有何不妥?
只是……
真的是不忍!
不忍心看到墨瀮的相思成狂,不忍心看到陌言公子独忍创伤。
他们,真的是已经回不去了……
竹清坐在船头,一席白衣在那青山绿水之间,水乳交融一般的和谐,像是嵌入了画。
但那抹孤寂的身影,突然让相里兰若痛得无法呼吸。
国主告诉她,这一次她是来和亲的。哪怕以后会成为女王,但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终是女儿家,终是需要自己的夫婿。国主告诉她,她的夫婿将会是这片大陆未来的霸主,国主的独子——赫连爅瑀,是这片大陆上最璀璨的男子。
但是她见到了竹清,这如同谪仙般清雅的男子,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了怜惜。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他。
记得大陆上有传言:得陌言者得天下。
也记得有人说过,陌言公子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可她见到的,是一位年纪比她还要小上几月的白衣少年,那么清贵无瑕的人,怎么会沾染上血腥?
听得声音,那人微微侧过头来,莞尔一笑:“圣女?”
相里兰若毫不避嫌地在他身边坐下,托着下巴道:“叫我阿兰好不?”那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竹清,显得几分动人。
虽看不见,心却不知为何悸动,这个女孩,其实也是无辜。
那清脆的声音,那样欢快的笑容。应该是一位很阳光,很明媚,也很漂亮聪明的异族女子吧!在这乱世中仍保留了一份纯真的心性,与墨瀮,也很是般配。
如果能忘了自己,那么他们,一定可以伉俪情深,然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继承大统,看着莫离日日兴盛。
这样多好……
自中了那毒之后,自己的寿命已不过寥寥几年,又何必吊着,于他,于她,于天下都纠缠不清呢?
江风吹起了圈圈潋滟,也吹来相里兰若微不可闻的声音:“公子可知晓,那,那言廉帝是个怎样的人?”
竹清一怔。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真的,没办法说呢……
是在竹府大火中温柔却又霸道的那个紫衣男子,还是那个在月楼中百般耍赖长不大的孩子?
是在焱城为他一掷千金买下布匹的那个嚣张侯爷,还是在煙国地下宫中替他挡下穿心一剑的那个情人?
或许,是在后花园中抚琴高唱《高山流水》(词牌名,非古琴曲)的那个笑闹着给他封后的帝皇?
良久,相里兰若听得身旁那比泉水更加清冽,比雪山更加冰冷的男声化了一江春水,很轻,很轻地说: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么?
多年以后,已成为人妇的相里兰若回想起早些年那白衣男子的话,终是一笑了之。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但他也是一个对她很无情很无情的人。
因为情,只要给一个人,就够了。
五十章重叙前缘锦华繁(上)
在二人各自沉浸之时,对岸山间突然想起尖锐的笛声,第一声后,便是悠然辗转于山林之间的那丝丝缕缕连绵不断之音,并不显多激越,如那淙淙溪流,一点一滴,缓缓地流入心尖,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
有音便有情,那笛音之中无悲戚,无亢奋,只有那流连云水禅心一般的宁静,淡泊。
一曰:清逸闲暇;二曰:去留无意。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吹出这般仙音?舱中二人也被那笛音吸引,走出舱来,伫立船头,恰好看到比肩而坐的竹清与相里兰若。
慕晓眼中闪过不明的意味,却还是没有做声。
那笛声方歇,另一阵笛声便紧接而上气冲九霄,昂扬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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