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跟你们说,当年是游方主动跟我分手的?”
“现在网上都这么说。”远风笑,“大家都说,弱智才主动跟游方那么好的男人分手,肯定是游方甩了你。”
弱智。路遥无语,举起手上的冰激凌狠狠啃了一口。他看着三个同伴再度跑到前面去,不自觉慢下脚步,最终在人流中停住。
身边来来往往的大都是些情侣,他们笑容满面,亲昵地拉着彼此的手,时不时凑到对方耳边说几句彼此才懂的情话……看起来那么满足和幸福。
是啊,上元节本就是恋人相会、情人欢聚的日子。而约会,本就是令人愉快的事。
说来……我跟游方,还从来没有约会过呢。
从认真在一起开始,游方就生了病……好不容易病好了,却就此分开……一定要说约会的话,大概就是一起看过电影吧?所有的细节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当时好像在漆黑的影院里牵了手?那时候他的手心很热,手指肉肉的……不像现在,总是四肢冰冷、手指细得像是能轻易折断……
路遥站在人行道上,站在逐渐四合的暮色中,突然感到一阵又一阵心悸,说不上是因为思念、愧疚还是心疼……他曾经认为自己已经为游方做了够多,现在想想,却发现大都是些照顾人的事儿……这固然跟游方的身体状况有关,更多的却是因为他在爱情方面的笨拙。
在曾经把爱情视为救赎的游方面前,鲜少谈情,更不说爱……连正儿八经的约会都不曾给他……而他呢?那个小傻瓜,就靠着那清汤寡水的回忆,度过了成长中最艰难的岁月,因为那无甚动人的温柔无怨无悔……并且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也是幸好。幸好他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幸好我还有第二次机会。路遥摸摸心口的两枚戒指,眯眼微笑起来:幸好,我所亏欠的,可以用接下来的一生偿还。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游方打电话:“亲爱的?在干什么?”
“在……看书。”此时,游方坐在动车上,含混地说。由于想给路遥一个惊喜,所以他并没有提前通知自己的行程,“你呢?没在录音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他们几个闹着要看灯,所以就提前结束了。”路遥的声音很温柔,“你晚上怎么安排?在家看晚会,还是陪爸妈出门看灯……?”
“看灯吧。”游方说,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晚上准备去哪里看灯?”
“云居寺……好像是有什么活动。”路遥答,似乎看到了什么人,便说:“啊,他们叫我过去,咱们晚上再聊?……明天,我就能见到你了吧?”
“你过去吧,晚上再聊。”游方笑着说完,挂了电话。他亲了一年手机的桌面:今晚就能见到啦,傻瓜。
动车飞快地行进着,到站之后,正好是晚上六点半。游方从车站出来,查了一下路线,就直接地铁导公交前往云居寺。一路上唇角带笑,反复想象路遥见到自己时惊喜的神情……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把相遇想象得有些简单——寺中大概的确在办活动,所以眼前的场景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售票处排着长长的队,寺门口的行人更是摩肩擦踵。手拉手的行人姑且可能被挤散……要在这里寻找并没相约的恋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游方无奈,只好打电话给路遥,却被告知对方的手机已关机。他想起男人之前抱怨手机电池不好用——09年买的4在5满大街的时候出问题算不上奇怪——就知道他的手机又自动关机了。无可奈何,他还是排队买票走进寺内碰运气,还打定主意给路遥买一部新手机。
一个小时后,路遥从公交车上走下来,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尝试开机,却再次失败。他撇撇嘴,心里暗暗计划:干脆换一部手机……给游方也买一部,两个人用同款。
他跟着阿大等人走向云居寺,看到热闹的场面忍不住咂舌。让三个年轻的留在原地等他——某苦命的策划独自到队伍中排队买票,最后一身汗地揪着兴高采烈的三人挤进寺中。
龙年上元节,云居寺搞起了挂灯许愿的活动。无论是院中、大殿还是配殿,都挂上了大中小三种灯笼。游客可以在上面写上护佑者的性命和美好祝愿,以此为之祈福。
四个人随着人流慢慢移动着,lulu和阿大都仰着头,兴致勃勃地读着灯笼上的字,大抵是些“事业顺利”“考入理想的大学”“爱情美满”“身体健康”之类的吉祥话,远风的性格沉稳些,一手拉着一个,提醒他们注意脚下,也防止几人被路人冲散。
路遥见远风可靠,就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要去买个灯笼祈福,让几人逛完了在里面的主殿等他。
阿大一脸惊奇:“哎?你要祈福?你不是最不信怪力乱神的吗?以前总念叨人定胜天bb……”
路遥伸手揉他的脑袋:“就你话多,玩去!”说完,就走向捐钱求灯笼的地方。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确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人总是这样,当他的心中有一个所思所爱的对象时,就会变得虔诚,对一切神秘的力量变得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因为他们总会想:万一这些力量真的可以庇护那个人呢?
路遥也是如此,他选了灯笼,心中暗暗想:游方似乎信这些?除夕给父母祈福什么的……如果真的灵验……就好了。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他总是忍不住把全世界的幸运都给予他。
在挤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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