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把纪容泽跟尹奚两人甩到我这的负面情绪再传给他,干脆歪在沙发上装死。但是叶宁这人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特地走过来看我表情。
“有什么话就说嘛,你这人就是想的多,说得少,你看我多豁达……”
“哦?现在不是你半年画不出画瓶颈期闹抑郁的时候了?”我对他向来知根知底。
其实从落地就被宠惯了也是有好处的,叶宁的心中几乎没有一点阴霾,即使是人生困境,提起来也无比坦荡。不像我,还容易恼羞成怒。
“那是有别的原因嘛,主要是我父母压力太大,弄得我都自我怀疑了。不过只要大家心都是好的,就没事,你要是跟纪容辅吵架,也是一样的道理,我父母不管怎么不满意我,一看我其实也难受,他们就会收手了。”
我最近大概挖了谁家祖坟,大病一场不说,自己生活一团糟,还要听叶宁这混蛋在我面前炫耀。
“您老请回吧,再说下去恐怕我会打你。”
叶宁并不怕我打。还在旁边问个不停,我嫌烦,干脆告诉他一半:“有个音乐制作人,跟我没什么大过节,不知道怎么被纪容辅弄了,好像还是因为我的原因,现在很惨,有人找到我这来,我没想好怎么问纪容辅。”
“那音乐制作人跟你关系好吗?”
“不好。”
“那你随他去嘛。”
“毁掉别人职业生涯呢?”
“那就毁掉好了,谁让他自己惹到纪容辅的。”叶宁也学我摊在沙发上吃果核:“安安也一天到晚到处怼人,我都习惯了,你要这样想,这就跟打架一个道理,这世上每个人都在打架,你一拳我一拳,只不过有的人不小心打到纪容辅身上,被他一拳打趴下了。你总不能要求纪容辅从此以后不还手吧。”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呢?”
“那也是个原因啊。你想想,要是有人因为欺负我惹到安安,被安安一拳打趴下了。你不会觉得那人活该吗?”
我抿紧唇不说话了。
“其实我觉得你有时候把纪容辅想得太温和了,上次来你家我就想说了,他真没你想的那么无害,装给你看的。他当年读书的事跟你说过没有,整个学校就他跟安安两个中国人,那还是二十年前,黑人还没彻底平权呢。他要是软和一点,早活不到见你了。你别看他在你面前好好先生,其实切开来比安安黑多了。安安上几个月跟他抢着收购那个汽车公司来着,没抢赢,气得不行,我就带他去度假了。”
我几乎要被叶宁说服了。
叶宁大概也看出成效,又开始拼命说服我:“纪家人都挺厉害的,你别担心他们,担心自己就行了,对了,你干过纪容辅妈妈没有?”
“没有。”我挑起眉毛:“怎么了?”
叶宁脸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来。
“没什么,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像松鼠一样吃坚果:“纪容辅妈妈跟安安的妈妈是双胞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她们家姓林,林采薇林采苓,林家的女人好像都很厉害,她们家家史可以算到民国,纪容辅的太姥姥,裹着小脚还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呢,跟徐志摩那些人都是认识的。民国时的人比我们现在潇洒多了,那一代人好像都是欧洲留学生,对了,我还有他们太姥姥的画呢,她是吴昌硕关门弟子,但是又受了浮世绘影响,风格挺独特的,下次拿过来给你看……”
“我不看。”
“没意思,”叶宁悻悻地吃了一会儿坚果,又论起大势来:“其实我觉得她们把纪容辅跟安安那么小就送出去是有原因的,她们自己没出去过嘛,被耽误的一代人,挺可惜的,祖辈是留学,父辈是留学,从小听着欧洲文化长大的,所以后来一开国门就连忙把纪容辅跟安安送出去了,真是歪打正着,你看现在,纪容辅跟安安的英语都跟母语一样,也有哲学底子,学西方的理论都不用费劲,伊顿其实蛮变态的,他们当时上学的时候拉丁文已经是死语了,还是学了。我现在有时候看书有不懂还要问安安呢。其余几家就不行了,你看付雍他们,全是后来上大学才送出去留学的,连脚跟都追不上了。这就是战略眼光的问题,安安和纪容辅现在回来,这么出色,出尽风头了,多少人羡慕他们呢,我表哥蠢得出奇,什么资源都给了,路都给他铺好了,他还是搞得乱七八糟的,水光泊岸的事你也知道了,建好的房子都给拆了。我舅舅气死了,上次还说生子当如夏淮安,哈哈哈……”
“说到这个,我爸上次夸了一句林家出贤妻,我妈跟他闹了半个月。其实我估计我们这一代是拼不过他们两家了,下一代试试吧。对了,你不是要自己写歌词吗,有时间让纪容辅念诗给你听呗。他看乔叟的。西方文化其实也很灿烂,但是翻译过来总是隔了一层,不是母语就体会不到那种美感,就跟外国人读古诗似的,有时候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挺可惜的。”
叶宁这人,我真不太喜欢跟他聊天,他是蜜罐子里面泡大的,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坏人,当初他都弄到抑郁了,现在不管是提夏淮安父母还是自己父母,全是夸赞。反正这也是好人,那也是好人,他表哥的新楼盘没打点好关系被直接炸毁拆掉了,还是跟讲笑话一样,他眼睛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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