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俊森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准确地说是被他老妈的哭声吵醒的。但他不想睁开眼睛,因为他能预料到自己清醒之后会面临什么——不管是卓副市长的怒火,还是他老妈的眼泪,他都不想面对。于是他就这么躺着,决定再睡一会儿。
但卓夫人显然不想让他如愿,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出口的话依然让还没睡着的卓俊森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你就是不听,现在姓陆的摆明了是要找小俊报仇……”
“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是谁看到儿子被打进医院,哭着喊着要让陆霄偿命的!”
“你怪我?要不是你害死了那个林越,姓陆的会找上小俊吗?”
“林越是自己跳楼死的,跟咱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
卓夫人显然是被卓副市长严厉的语气吓住了,愣了片刻没再说话,只捏着纸巾默默地擦着眼泪,却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宝贝儿子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
卓俊森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在听到那句关于林越的话时睁开眼睛质问当年的事,连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因为他的用力而挑破了血管,他都没感觉到疼。最后还是卓夫人抬眼看到输液管里倒流的半截血红,大惊失色按铃叫了护士。
护士掀开被子,发现卓俊森的手已经肿得老高。卓夫人问是怎么回事,护士说可能是睡着了没注意压到了。
卓俊森一句话也没说,等护士换了另一只手扎好,又闭上了眼睛。
卓副市长公务繁忙,在医院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卓俊森并没有睡着,在听了他爸妈的对话之后,他也不可能再睡得着。
卓夫人转身倒了杯水回到病床前,突然看到自己的儿子睁着眼睛,正以一种十分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端着水杯拍了拍胸口:“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说句话?”
“醒很久了。”卓俊森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看着母亲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卓夫人听到这句“醒很久了”,莫名有点心虚,错开视线放下杯子,坐到床边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卓俊森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动了动身体:“浑身都不舒服,我想起来靠会儿。”
卓夫人替儿子把病床摇起来,将靠枕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得舒服点。
“饿不饿?我让李婶给你煮了牛肉粥,要不要吃点?”李婶是卓家的厨娘。
“不饿。”卓俊森摇摇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叫了一声“妈”,然后说,“我有话想问你。”
卓夫人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有什么话等你出院再说。”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如果出了院,他那个做事滴水不漏的爹,是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问,也一定不会让他母亲说的,只有现在他能装装可怜让自己的母亲心软,或许有可能听到几句真话。
“什么事那么重要一定要现在知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说也不迟。”一个母亲在拿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有生气这一招了。
“妈。”卓俊森抓住他的手,又叫了她一声,“你知道打我那个人现在有楚家当靠山吗?你觉得他那么恨我,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说不定我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又会遭到报复,或许哪天你就见不到我这个儿子了!”
“你在胡说什么!楚家怎么会为了个……为了个……”卓夫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现在那个陆霄和楚奕,该算是什么关系,最后只能说,“总之楚家不可能因为一个陆霄就跟卓家闹僵,你爸跟你楚伯伯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爸跟楚伯伯的关系,能有楚奕和陆霄的关系好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大年初一,楚奕已经带着陆霄见过了楚老爷子,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楚老爷子已经承认陆霄是楚家的一份子了,你觉得真要有什么事,楚伯伯是帮自己人还是帮外人?更何况……”卓俊森看着母亲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更何况,我爸当年给陆霄按的那个罪名,本来就是无中生有,滥用职权,真要查起来,我爸能说得清楚?”
要吓住卓夫人,其实很容易,撇开副市长夫人的光环和头衔,她仅仅只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家庭主妇,结婚之前是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结婚之后一辈子都以老公和儿子为中心。
她的父亲曾是z市最大的国有重工企业董事长,做的都是数百亿的国家基建项目,而卓副市长当时只是市委下属一个办事处的科员,娶了她之后才借着岳父的人脉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一步步爬到副市长的位置。
但近几年国企落没,她父亲也在前年因病去世,她那个只会吃喝嫖赌包小明星的哥哥完全指望不上。
好在自己丈夫的地位还算稳固,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就能去掉前面那个“副”字,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陆霄居然提前出狱,还搭上了背景深厚的楚家。如果他存心想要报仇,让楚家翻案也不是不可能。
谁都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卓副市长在z市已经连任两届,但凡做到这个官位的人,有几个是经得起查的?到时候再牵扯点其他的事情出来,卓家会有大麻烦。
卓夫人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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