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都是过去的事了。”艾利斯看到两点钟方向,掩体后方缓缓驶出一辆装甲,摸腰上口袋里的地雷,笑开来,“又有送人头的来了,今天结束我一定要去地下酒吧喝两杯酒,该好好放松了。”
“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而有些事,永远无法过去。”安吉喃喃低语。
“安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晚上叫上欧文一起,我请客。”
“好!”安吉跟在艾利斯身后,悄悄向装甲逼近。
没人能想到,装甲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敌人是在空中。当飞机俯冲而下,□□丢下来时,谁也没来得及准备,□□直直朝他二人而来。
千钧一发,安吉猛然向艾利斯扑过去,艾利斯被推得飞出三五米远,□□带起的沙铄与灰尘狠狠砸在脸上,右臂上的显示屏不知受到什么冲击彻底报废。
不曾反应过来,安吉已经不见了踪影。
艾利斯大脑一片空白,头顶的飞机盘桓几圈嗡鸣离去。
艾利斯连滚带爬,只看到□□爆炸的焦黑痕迹。
他跪在地上,在每一寸沙土间疯狂翻找,却连一丝血r_ou_也没见到,只看到一枚刻着安吉名字的铭牌。
多年未犯病的胃部旧疾发作,突然抽搐起来。
艾利斯面无血色回到军营,平静而低声向坐着养伤的欧文陈述这件事。
欧文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喃喃道“不会的,一定是假的。”
“是真的。”艾利斯把每个军人都有的、从不离身的铭牌递到他眼前。
欧文手掌紧紧握住方形刻有名字编号的铭牌,硬锐金属深深嵌入r_ou_中。
艾利斯深深闭眼,“是我害死他的,我不该让他陪我去看那个装甲,我应该早点发现孤零零的装甲单独出现是不对的。”艾利斯痛恨自己现在的冰冷无情,可是他真的觉得现在做不出任何表情。
欧文睁眼,看到自手心垂下的铭牌锁链,泪盈满眶。
热烫的泪噼里啪啦滚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说好要一起并肩作战,怎么会先走了呢。”
“你他妈的怎么能在第一场战役就走了呢?!”
欧文嘶吼着,深深低下头颅。
良久,抬起头,泪痕的眼闪烁坚毅的目光。
恍惚间,艾利斯竟然觉得欧文此时像极了安吉。
欧文走向机甲,受伤的臂膀被钢铁装置咬合,鲜血从伤处崩裂,他丝毫未觉,扫荡一般拿走临时营地里的枪支器械。
艾利斯呆愣在原地,他的的胃又开始抽搐了。
他眼睁睁看着欧文走出营地,大喊“谁不怕死,跟老子闯进塔塔尔这孬种营地里,一锅端了它。”
艾利斯赶忙冲出去,劝阻欧文。
欧文反对他道,“我必须要出了这口气,要不然以后梦里都是他来找我的碴。”他拍了拍他的肩,“营地里必须要留一个上尉坐镇,艾利斯,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艾利斯说我跟你一起去,又听欧文道,“我这算违抗军令,私自行动,不能拉你下水。艾利斯,你是个快要成家的人,别任性,你雄主还在斯明等你回去呢。”
艾利斯第一次痛恨自己如此软弱,竟然轻而易举被这话说服,只能眼睁睁看着欧文带领小队离去。
那一天夜里,欧文是被担架抬回来了,全身上下,遍体鳞伤,深可见骨。
见到艾利斯时,他竟然还有力气笑,随机昏了过去,手里依然紧紧抓住那块铭牌。
听幸存的士兵讲,他们打得敌方措手不及,凭着不要命、不怕所的狠劲,愣是干掉一百来号人。
然而,欧文却在覆灭这些人以后,跪在黄沙赤血中,声如孤狼,泪流满面。
经过军医紧急做了手术,尽管打了消炎针,半夜时欧文高烧不退。
军医说,退烧针已经没用了,只能等他自己挺过去。
艾利斯一夜未闭眼,忙前忙后,为他打水降温。
高烧糊涂的欧文说了不知所以的话,断断续续,零零碎碎。
艾利斯终于听清楚他说什么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热烫终于下去。
欧文说:你是我掌中的雪。
艾利斯手中的毛巾瞬间掉在地上。
那是大学安吉随手写在书签上的诗,
风淡淡漂流,
云皑皑飞掠。
上苍负载霜雪而来,
将你托付于我。
你是我掌中的雪,
融化在我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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