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渊还是没有开口。
何贺瞧着谢无渊的身影,叹了口气,算了,今天早上,就当自己白赚到了,谢无渊不理自己,就不理了吧,其实这样默默跟在谢无渊身后,已经很满足了。
谢无渊忽然停下了。
何贺心里一紧,谢无渊该不会是要开口赶自己走了吧?
谢无渊瞧着何贺眉头紧皱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何贺的心又是一跳,每次谢无渊这个表情,都代表他要做一个决定,很艰难的决定。
十有八九,是要让自己滚远点。
上次那句“滚”,仔细算起来,那竟然是谢无渊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心酸。
谢无渊站在巷子的交叉口,灯火通明。
左边是回谢府的路,右边是刚出来的小茶馆。
半晌。
谢无渊抬脚朝左走去。
那是回谢府的路。
何贺顿了一下,站在原地犹豫。他挺想跟上去的,不过,他在谢府等了三天,光是茶盏就瞧见四次,可谢家的人没有一个去给他通报的,他眼巴巴站在谢府外面,就那么的瞧着,谢家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谢无渊,也没有一个肯前去通报。
何贺只能几次三番的安慰自己,谢无渊不在家。
后来的一个姑娘,说是从崇州来的,指名道姓的要找谢无渊,结果茶盏笑呵呵的把人给迎了进去。
脸打的简直啪啪响。
谢无渊不是不在家,他只是不想见自己罢了。
现实就像一个耳光,打的他猝不及防,耳鸣欲聋。
从崇州来的姑娘,指名道姓来找谢无渊,茶盏对那姑娘前倨后恭的态度,没有一个不彰显着谢无渊在家,谢无渊不仅在家,对那姑娘,还明显的与众不同!
谢无渊待那姑娘不一样,何贺在谢无渊屋顶上呆了几天,也看出来了。谢无渊对那姑娘的态度甚至于,比对待茶韵还要好。
来来回回在谢家徘徊了三天,何贺不是没有犹豫过,也不是没有退缩过,只不过,他太想见谢无渊一面了,想的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叫嚣,想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想的睁眼闭眼都是那些过往的欢笑,何贺从来都不知道,思念竟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磨去他的棱角,到最后,只要能留在谢无渊身边,怎么样都好。
然而,谢无渊连谢家的门都不想让他进,这会儿谢无渊明显是要回家了,自己要是跟上去,未免太不识趣。
何贺一直黏在谢无渊身上的目光,没有错过狭长的眉眼闪过不耐烦的神色,何贺甚至能够想象出,待会儿谢无渊暴怒的样子。
罢了,大不了待会儿再翻一次墙。
就这样望着谢无渊的背影,何贺在心里暗叹,知足吧,毕竟,以后连这种机会,都不会有了。
谢无渊走了几步,没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何贺还站在原地,巴巴的望着自己,谢无渊瞧这架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又看了何贺一眼,语气平淡:“跟上。”
原本像是被人抛弃的丧家犬,孤立无援。
何贺透出小心翼翼的喜色,快步跟上谢无渊,不敢靠的太近,一前一后的,隔了两步。
谢无渊索性停下来等他:“你这是嫌和我一块儿走丢人?”
“没,”何贺慌忙跟上,与谢无渊并肩,“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谢无渊嗤笑,“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每天趴我屋顶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吃上饭了的作者说,今天好冷{{{(a)}}}
☆、谢无渊
何贺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心里比刀扎还难过,半晌,才说了一句话:“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嗯,”谢无渊应了一声。
偷窥别人被当事人发现,还被嫌弃,何贺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让人瞧见自己的丑态。
尤其在谢无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之后,何贺原本的希望也都裂成一片一片。
谢无渊早上的态度暧昧,给了何贺一种错觉,哪怕何贺清楚的知他和谢无渊早些年就已经掰了,谢无渊不耐烦的让他滚,警告他不要再纠缠,可何贺还是在谢无渊将手伸进他腰侧,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挲肌肤,何贺腰软的同时,不自觉的幻想,或许,他和谢无渊,还会有明天。
然而现在——
果然,今天早上,谢无渊没有别的意思。
一切都是自己脑补过度。
何贺再次停住脚步。
谢无渊也停下,抬眼看他。
“虽然你可能很反感,但我还是想说,”何贺说的十分艰难,每个字都要在舌头上绕过半天,“这次,能不能你先走,我,想多看你几眼。”
谢无渊听完,索性转身,倚在一旁的墙壁上,不走了。
何贺以为谢无渊不同意,难堪的闭上了眼,叹气中隐隐泻出哭腔:“算了,我这就走。”
何贺的脚刚抬起,就被拦下。
谢无渊懒洋洋的伸出一只腿,脚掌正好抵在对面的墙上,直直的挡在何贺身前,巷子不大,两堵墙之间,正好能放开一条腿,站开两个人。
何贺强忍着喉咙中的苦涩,转身往回走:“我从这边走,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何贺几步走的挺快,谢无渊也不想傻不拉几的再伸一条腿拦下他,索性从袖子里掏出了匕首。
“铛”的一声。
不偏不倚。
匕首正好擦着何贺的前襟,嵌进墙壁。
何贺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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