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欺人也不屑。
狄一的心境,不似他这般沉重。也并没有他那样强烈的负担,语气虽惊愕,却也始终从容:“先是风劲节,后是容谦,小楼里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的精彩,只除了某只懒猪比较丢脸。”
说话间他带笑看了看正呼呼大睡。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傅汉卿。就这么短短的走神之后,再把目光移向窗外,容谦已经入府而去了。
容谦身为燕国宰相,手控举国大权,自然也要处置全国的公务。因着皇帝太小,容谦身上的责任更加繁重。每日上朝之后,便是办理公务,待到回府之时,便已是将近黄昏。
他素来自恃武艺,初掌大权时,虽屡遭刺杀,却还是懒得把相府防务认真抓一抓,不但府内的防卫比较简单,就是府外也从不管治清肃,并不像别的大官那样,往往将整条街都封做自家的地盘,不许百姓开门立户或做生意。平日出入,也少摆仪仗,少携护从,能有十人左右在旁,已算是极多了。
为了他这性子,不知多少朝臣将军劝过他,又有不知多少政敌自以为可以钻空子刺杀他。
可是,几年下来,刺杀事件从层出不穷,到再也见不着刺客的人影儿,而所有刺杀背后的主谋,或是销声匿迹,或是蛰伏顺从,或是家败势落,随着燕国局势的稳定,而渐渐不再为人所注意了。
宰相大人还是继续这么随意,这么粗心,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而朝中最多事思虑最重的大臣们,也都不再多嘴劝导了。
因着容谦平时极随性,极没架子,便是府中的下人,在他面前,也并不见得多恭敬。
他才一从侧门进府,一个管事就快步来到马前,声音极低的在他马前说了一句话。
容谦眉头一皱,沉声问:“人呢?”
“在园子里头,原是要让进内厅的,可是经过园子时,瞧那园子里的花开的漂亮,便说要画下来,给容相亲眼瞧瞧他画画的功夫又有长进了。府里的极为管家,都在那服侍着呢。”
容谦叹口气,摇摇头,翻身下马,信手把缰绳往下人那边一抛,便大步向前行去。
因容谦并不好你吟风弄月,赏花玩景的风雅,相府的花园虽大,却也谈不上精巧奇致。花花草草,自由的生长,少有人工穿凿,倒别有一种天然生气。
花园正中,摆了一副小小桌椅,一个极小极小的人儿,正正经经坐在那儿挥笔画画。这样的专注与认真,在孩子之中,竟是极之少见。
四周护从之人,竟是数之不尽。近处有人捧茶,有人掌扇,有人撑伞,有人持拂尘,有人捧唾壶。桌旁,有人研磨,有人铺纸,远处,更有无数护卫,环伺而立,神色极之警醒。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那小小的,只专心画画的孩子身上。直到有脚步声纷迭而来。
许多人都抬眸望去,却见花园大门尽头,有人快步行来,将身后一群护从下人甩的老远。
时正黄昏,天边夕阳如火,天地之间,都似有一种淡淡的红色光晕,正衬着那人,红袍绯衣,一路行到这无限鲜花绿草之间,一时惊叫人神为之夺。
一众下人无不警醒,正欲施礼,却被容谦微笑着做个手势,悄然止住。
容谦一边前行,一边目光淡淡一扫,心下好笑。真个好大的排场。不但带出了宫中最伶俐懂事,且身手不错的太监和侍卫,捎带着把我这相府最得力的手下和护卫们全吓得聚在一块了。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就算是相府搞什么大宴会,大庆典时,也少有这么大阵仗来着。
他心中暗笑,脚下却已行近那孩童身旁,悄悄挥挥手,几个贴身服侍的内监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开去。
那孩子专心画画,一时之间,竟是并未察觉。
容谦探头看他画作,笔法虽然稚嫩,挥毫之间章法机巧却也是有模有样的。容谦欣然一笑,太傅教的虽然好,但咱家小皇上聪明能干学的快,这才是重点啊。
这般欣欣然的想着,手就不知不觉伸过去,轻轻握住那执笔的小手,弯腰低头,附在那小小的脑袋旁,轻轻道:“皇上,这几比,该这样画才是。”
他的手,轻轻带着孩子的手,徐徐在画纸上涂抹。小小的孩儿,小的出奇的手。极柔嫩的皮肤,抓在手心里,有着淡淡的暖意和极佳的手感。那么小,那么粉嫩的手,仿佛稍稍用力,便会碎了,破了,化了开去。让他必须小心的,轻轻柔柔的握着。
所有的人都看见燕国的宰相,微笑着弯下腰,眼神出奇的温柔,右手轻轻的把住小小皇帝的手,左手自自然然张开去,以一个全然呵护的姿势,轻轻围住了小小孩儿的身子。
他低下头时,脸贴在皇帝的脸庞,他轻轻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夕阳下的风,仿佛都是暖的。
那个可爱的,常会让人忘记他是皇帝的小小孩子忽得睁大眼,欢欢喜喜叫了一声:“容相。”
而他,在夕阳下微笑。有些恍惚的想。
小孩子的皮肤真是好,握着都让人不想放。
小孩子的头发真是亮,好想用力摸一摸,揉一揉,手感肯定一流。
小孩子的身上又干净又清爽,还带着香,应该不是奶香吧,这小子断奶很久了。宫里到处都点着香,衣服,全要用贵的要死的香来熏,这毛病还是要改改,第一太奢侈,第二,把个男子汉熏得像个漂亮小姑娘香喷喷的可不太好。不过……
不过,这还真好闻,要不等他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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