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边坐了。反复估量着,觉着有饭有鱼有肉,这一顿饭虽然准备的匆忙,算不得丰盛。到底也不显寒酸,没有失了体面,心下才稍微安定了些。
风劲节一边吃,一边就开始跟何秀姐忽悠。说自己第一眼看着这位薛先生就觉得眼熟,刚才两人一边治病一边聊。果然两人不是外人。他们两家本是世交,薛先生家境宽裕,又是书香门第,耕读传家。薛先生自幼立志,要踏遍天下名山大川,所以行了冠礼后,便带了银子,四方游学,因为途中得病,未能及时救治,伤了眼睛和喉咙,所以心灰意冷,无面目返家。从此天涯流浪,才变成了这样。
既然彼此是世交,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啦,一定要留下来,帮他把病治好才能放心。他又告诉何秀姐,她的事,薛先生已然尽告。自己有的是门路可以帮她打听消息,让她只需安心等待,不必再自己奔波劳碌去寻找了。
何秀姐听他说得活灵活现,整个过程中卢东篱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全盘默认了下来,哪里还能不信,当时就激动地要站起来给风劲节磕头道谢了。
风劲节只一笑止住她,又替她把脉,也瞧了瞧宝宝。何秀姐为了寻找情郎,一路奔波。孩子是早产了一个月的。虽说母子平安,可是她总还是一直愧疚悬心,只觉得自己没能将孩子照顾周全,就怕孩子会有什么她没看见的不好处。此刻听风劲节说宝贝无病无灾,健壮的很,几乎掉下泪来。
次日一早,风劲节便带了二人远走,另选一个陌生村庄暂时落脚,彼此改以兄妹相称。四邻诸人,皆无疑问。
风劲节选的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另请了几个男女仆佣帮工。这样分了里外居所,何秀姐的闺誉从此无忧。不过她是做惯了活的人,怎么也闲不住。经常去厨房里帮忙打打下手。
那些才帮风劲节找过卢东篱的人,上次被别人抢了先,这次又鼓足了劲头。开始帮着找何秀姐的情人了。每次有一点点消息传回来,何秀姐就又是感动好半天。
为了让那些商家不太吃亏,风劲节也会偶尔指点些生意经给他们。但是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给卢东篱调养身体上。自然,他也顺便帮何秀姐产后进补。也会顺口纠正她一些传统的,但是并不科学的照料幼儿的方式。
何秀姐暗地里给这位曲先生下的评语是他无所不能,万事皆通,可是精细苛刻,太过婆婆妈妈了点。
在何秀姐看来,曲先生来了之后,卢东篱的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每天他就没什么正经粮食下肚,全是汤汤水水。而且是喝得下要喝,喝不下硬灌也要喝。一天七顿粥。花样倒是百出,可是那些何秀姐认识的,不认识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给拆开剁碎了熬成糊糊,可再怎么精细,那也是粥也不是饭啊!
而且,为了让卢东篱每天喝上一碗新鲜的牛奶,风劲节居然还惊世骇俗地让人专门在院子里养了头肥硕的母牛,也不赶着下地干活,就每天挤奶。顺便也给何秀姐喝。何秀姐看那庞然大物,怯怯地问,改成养只羊是不是就可以了,然后被风劲节瞪了一眼,再不敢说话。
羊奶性燥,又缺乏必要的铁质。对于贫血的,营养缺乏的卢东篱来说,怎么够呢?他怎么会肯养羊。风劲节没有采取最佳方案,雇佣几个奶妈给卢东篱天天喝人乳,就已经是顾及了那位士大夫的接受底线问题了!
每天太阳升起,卢东篱也就被叫起来,在晨光中伸展手脚活动。然后是早餐,补药,锻炼,早午餐,扎针。锻炼,午餐,补药,锻炼……
风劲节强迫他不断尝试发声,说话,还逼着他非要用什么也看不清的眼,不停地去观察一些细微的东西,然后用纸笔复述出来,根本由不得他肯不肯,愿不愿。
卢东篱尽量顺从他,配合他,就算是风劲节的措施叫他感到不适甚至痛苦,他也从来不表示反对。虽然他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很怕再辜负了这位曲道远,想到人家数载不曾停息地寻找自己,操心劳神,受尽风霜,天涯寻觅,他就先自心虚气短了。
那些花样百出,尽力变幻口味的精美补膳,那些造价不菲的汤药,每天在身上扎来扎去的银针,每日在体内游走徘徊的真气,要有多大的责任,多深的关心,才能这样不停地坚持下去。
所以,就算这个曲道远脾气极其暴烈,每天他做得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他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兜头训斥他,没有一丝陌生人的客气和疏远,他也实在是没脾气。
因为他一直很顺从的配合着治疗,风劲节也就再不提起“风劲节”这三个字来压迫他,而卢东篱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曲道远和风劲节关系如此密切,敢以大事相托,能将医术相传,互相如此知根知底的人……为什么他和风劲节相交那么久,却没有听他提起过?
然而,这些,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是问不出口,也不能问的。
虽然按理来说,风劲节是不必担心卢东篱窥破真相的。毕竟转世为人,他的相貌声音全变,前生那一刀斩首,九剑穿心,都是卢东篱亲眼所见,刻骨铭心,可是他总还是莫名地感到不安。
他行事之际,总是尽量注意少用前生常用的动作,尽量禁绝前生说话常用的语气和词汇,平时除了治疗以外的事,他甚至不敢同卢东篱做太多交流,刻意用过于明显的粗野蛮凶狠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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