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着张哥走。下了个楼梯,直直去了医院正门前的小花园。张哥看见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鞠了一躬,“老板,人带来了。”
那男人,“成吗?一会儿去做检查?”
张哥说,“没问题,我都弄过这么多次了,一会儿老板跟在我们后面,说这是您远房亲戚就成。”
那男人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
张哥又笑了笑,说,“老板,您看今儿这血头可都是被逮了,要是平时吧,血头多,我们也就是那价钱了,今儿……”
那男人又点了点头,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今天能让我家老妈子做上手术就成。”
“哎,成成,那咱走吧!”
张哥带着那男人往医院里面走,回头瞪了我一眼让我跟上。我咽了口吐沫,问,“张哥,我到底是去做啥的?”
张哥放慢了脚步,小声说,“这老板的妈今儿做手术。一般都是家属捐血把血库的血给凑上,这不是这老板身体不适捐不了血吗,不然哪还找的上你?”
我愣了,问,“张哥,我这是去卖血?”
张哥点了点头,又道,“也算你小子有点儿运气,今儿上面来打压,把平时一堆凑着卖血的给压走了,不然哪轮得到你啊…”
“张哥,我这卖点血,不会出事儿吧?”
张哥横了我一眼,“你在医院呢,能让你出什么事儿?哎,说好了啊,一百。”
我听了那一百,住了嘴。血反正挺多,抽些就抽些出去,应该也没什么。
完事儿了之后,张哥递给了我十张十块钱的票子,问,“怎么样,这钱好挣吧?你啊,也别搬什么箱子了,跟着哥去卖血吧,哎,这叫一劳永逸。要是头晕的荒啊,先去补补,过一段儿就好了。”
我身体底子确实好,也没觉得有什么的,接了钱,问,“张哥,这钱这么好挣,咋你都让我去干了?”
张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要不是你张哥我上了年龄,这种事儿也轮不到你,小伙子血气旺盛,跟我们年老的就不一样喽!得了,你走吧,过个三五天的再过来,哥还能给你找到活。”
我拿着那钱,去了趟卖学习用品的地儿,问人家有没有卡带机。售货的告诉我没有,要去大的百货楼里面买。我又去了百货楼,才发现这一百竟然还不够,最便宜的也都一百五了。
第二天我又去找张哥。张哥看我回来挺惊讶的问,“哎,你怎么又来了?”
我低声问,“张哥,今儿还有要血的吗?”
张哥叼着烟,笑了,说,“哎,还真是年轻气盛啊,要啊,怎么就不要。”
张哥说我去帮你找人,探探路,咱今儿可不能在医院弄了。他走了十分钟,回来笑容满面,“哎,就谢谢你哥我吧,我不但帮你把路给探好了,这买家都给你找上了!但是吧……”
他凑过来一手揽着我肩膀,说,“你说咱都是实在人,张哥也不跟你玩虚的了,你说,这都帮你介绍第二个卖家了,你张哥我也不是吃闲饭的,也有自己的活干,这老帮你找活儿……这是不是……”
我听明白了他是管我要些个介绍费。我问他要多少。张哥笑了笑说,“明白人,哥就喜欢你这样的,你给我百分之二十就成。”
我又问,“那我今儿能挣多少?”
张哥说,“八十!”
加上手里的,也就差不多能买上一个卡带机了。我点了点头,张哥东拐西拐,带着我出了医院,又走了二百米的路,在一个小巷子住了脚。里面有一个小诊所,张哥进去跟人家说了一声,就把我推了进去。这回抽血的时候,连昨儿的检查都没有,直接拿着针就往我胳膊上戳。张哥跟在边上看了会儿,紧接着掏给我了八十块钱,说,“你看,哥也是痛快人,这钱先给你了,张哥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
这次抽完了之后,脑子有点儿晕。我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又觉得好多了。到了百货大楼把东西给海越买上之后,我倒是终于大出了一口气。还剩二十来块钱,又够家里吃上好多天的了。
我往海越他们学校那边走,经过斜坡的时候,加了脚劲儿往上蹬,蹬了两下,就觉得头还是晕的很,眼前的东西看着有些虚,脑子里面好像有些嗡嗡的声音,没完没了在耳边响着。那些嗡嗡的东西像是小虫子一般,从耳朵那里飞了出来,又跑到我眼睛前面转悠,飞来飞去的快成了群。
我记得我最后伸手要去抓那些虫子,猛然之间似乎是从车上摔了下来,眼前最后是一片斜坡,我好像是捂住了给海越的那个卡带机。
再醒来,我躺在草堆儿上,天都差不多黑了下来。我扭了扭头,又动了动肩膀,到底是老天眷顾,看我穷没让我摔断了骨头,身上有些蹭破了皮的地儿,血也差不多止住了。
我躺了半天,等头不晕了一手撑着自己爬了起来。
我想海越了。躺在地上的时候,想着海越的脸,弯弯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累。赚钱赚累了,看着娘的风湿心疼累了,爹没了哭累了,瞒着海越这一切瞒着累了。
我觉得,是不是我爱上海越就要遭报应。
我想对他好,也要遭报应。
起了身之后发现,车没了。一条路上没有人,没有我的车,连个虫子都没有。
我有些茫然的跌坐在草地上,脑子不乱,而是一片空白,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整。周围挺安静的,在偏过去一点儿就是一片池塘,水波一层一层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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