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泉泽抑扬顿挫地顿了顿,心道大事不妙——忘词了。
其实这段咒语,祝泉泽之前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
但是,就好像,上课被老师抽查背诵英语课文。你发誓昨晚花了很多时间把这篇课文背得滚瓜烂熟,明明开头说得都对,但突然,你就卡壳了。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下一句话。
“哎哟卧槽,爱啥啥啥,”祝泉泽假装镇定地补完了咒语,“急急东极青华大帝如律令!”[1]
然后,符咒“啪”的一下,糊到了女鬼的脸上。
无事发生。
突然尴尬。
祝泉泽陷入了沉思......
女鬼不知道是被祝泉泽刚才那个流畅帅气的动作给唬住了,还是被他的咒语给念懵了,一时间,就连自己要做什么都给忘了。
那张符在刚扔出去的时候还烧着冷火,但现在,冷火已经灭了,变成了一缕黑烟,就好像一颗哑火了的炮仗。
女鬼爆发出一声尖厉的大笑:“你一个没有授箓的天师,还妄想召出东极青华大帝的符?!啊哈哈哈哈——你们鹤鸣山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傻!”
见符咒没有生效,她神情又嚣张了起来,挥舞着双臂再次向祝泉泽的脖子掐来,尖声叫道:“你休想坏老娘好事!”
祝泉泽向后踉跄一步,但就在这个时候,女鬼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法阵。女鬼身形一僵,低头看了一眼,顿时面露惧色。
女鬼很果断,法阵里的东西还没出来,她就直接放弃猎物,二话不说,先溜为敬。
随着女鬼的消失,祝泉泽身边的山景一下子就变了——身侧血红的夕阳消失了,银色的玉盘刚在山边冒头。月色皎皎,虫鸣四起,时间已然到了晚上。
而祝泉泽身前,那条笔直的山路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陡峭的悬崖。他正站在悬崖口,身边齐膝高的乱草丛生。祝泉泽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原来,在鬼打墙的循环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伤心崖边。
祝泉泽瞥了眼身前看不到底的黑色深渊,顿时汗毛倒竖,脚下发软,一个趔趄。这里的石块本来就不怎么稳固,他脚下碎石咕噜噜地开始往下滚。眼看着祝泉泽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一双冰凉的手从他后腰处捞住了他,将他搂进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
祝泉泽一回头,是谢无宴。
不是平时正常人打扮的谢无宴——而是一身玄衣,身后佩剑,半边脸上纹着血红阵法的那个谢无宴。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见过的那个幻象。
谢无宴面无表情,黑色衣角与剑上红色的穗子在山风里猎猎飞舞。
他就这样搂着祝泉泽,突然低头,往对方脖子上吻了下去。与其说吻,不如说咬,尖尖的牙齿抵着皮肤,舌尖若即若离,冰凉的唇瓣反复吮吸。
冰冷而绵长。
祝泉泽并不觉得疼,他只是有些手脚脱力地瘫在对方的怀里,一身汗在山风里渐渐变冷。
半晌,谢无宴终于抬起头,拿下巴蹭着祝泉泽的肩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哑声道:“这是报酬。回家再罚你。”
祝泉泽扶着谢无宴站定,转过了身。他汗涔涔的脸在月光下尤为苍白,嘴唇无色,唯有细长的脖颈上,一抹妖娆的殷红。
祝泉泽摸了摸刚才被谢无宴吻过的地方,顿时有点心虚:“罚,罚什么?”
谢无宴黑着脸:“咒语。给我抄一百遍。”
祝泉泽:“......”
第16章 青玄大帝
等祝泉泽的心跳平复下来,谢无宴转身带路:“走,我带你回家。”
祝泉泽跟在他身后,这才有心思打量起符咒召出来的谢无宴。只见他整个人几近透明,丝毫没有活人的温度。
祝泉泽试探性地伸手戳了戳谢无宴后背,就好像在观察什么神秘物种:“哇!真的是实心的!”
谢无宴:“......”
祝泉泽好奇地一歪脖子:“召出来的这个,是人是鬼?”
谢无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又是这句话!
祝泉泽一撇嘴:“行啊 ,那我希望你是鬼。”
难不成你还能变成鬼?
谢无宴再次向他投去了关爱幼崽的眼神,整个人突然就变成了空心的,在天上飘了起来,浑身泛着微弱的珠光。
祝泉泽:“......”
妈妈,有妖怪。
飘在空中的谢无宴突然提醒:“当心脚下。”
“哦哦!”祝泉泽龇牙咧嘴地跳过几条绊脚的藤蔓,终于走回了山间大路。他身边,一块标着“悬崖危险,游客止步”的牌子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祝泉泽站定看了牌子一眼:“这里是伤心崖。”
“几个月前有个驴友在北峰登山摔死了,失足跌落伤心崖,那就是这里。”祝泉泽看向谢无宴,“但子桢说,鹤鸣山道士已经把他超度了,不会出来害人......”
“啊不对,这驴友应该也是受害者。”祝泉泽自言自语地纠正,“摔死的驴友是男的,而刚那鬼是个女的!”
谢无宴点点头:“她多半已经害过人命,闻着像是个厉鬼。”
“哦,难怪这么凶。”
“你身上阳气足,又有鹤鸣山的安宁咒,普通的鬼,哪怕是厉鬼也很难直接伤害你。”谢无宴解释道,“所以,她只能引诱你自己跌落悬崖。”
祝泉泽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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