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翻身背对着叶文楷。
“我一点也不好……”
“你知道吗?我妈妈回来了,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可是她死了,她死了才回来……”
叶文楷心里一霎恍然,寂静。
凌烨翻过身了,看着叶文楷无比认真的说。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死了。”
这句话叶文楷听过无数次,可是当他听见了这句话在凌烨的嘴里说了出来,他无法形容那种期盼和悲凉,这种孤独倔强的人生,已经不再是那种单纯的绝望的味道,他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想要拥抱凌烨了,可他不想引来他偏执地反抗。
在他的大婚之日,另一个人却在体味生离死别之痛。
“可她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怪她,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她为什么就不早些回来看看我呢?啊?你说为什么呢?她死了,给我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什么也没了,爸爸没了,妈妈没了,大叶也不在了,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叶文楷握住他的手,“我在呢,大叶在呢!”
凌烨眼睛里的忧伤谒不可止,“你是大叶吗?你不是大叶,你是叶文楷,我的大叶给我吓跑了,哈,哈……”
“你醉了……”
“嗯,我醉了,我想睡觉。”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我答应你,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好吗?”
凌烨拒绝了叶文楷搀扶,一个人踉踉跄跄进了屋,关上门,关了灯。
睡醒之后,一切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告落
半掩的窗帘遮不住愈来愈强烈的黎明之光,窗外爆发出阵阵的光晕和热浪刺激着叶文楷酸涩的眼球,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血丝纵横的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用力地抵抗着心里无故的空泛和深邃无边地彷徨。
终于天亮了,他固执地闭上眼睛等待入梦,却根本就一夜没睡着。
他也不记得是几点才到的家。凌烨走后,屋里早已黑了灯火,他维持着一个呆滞的状态静静地站在门口,一个人在凌烨的屋子外面呆了好久,他甚至想过一直等到小木屋上方的天空有曙光铺天盖地而来,弥补这片狭小空间了无垠的伤心和寂寞,等到凌烨睡醒开门唤声早安,等到凌烨佯怒地骂他这傻样。
可他不能,他得回家,他是有家的男人了。
他刚完婚的下一刻就跟妻子说了婚后的第一个谎,说了送姐姐回家却又半夜不归,回了家没敢半夜再回新房睡,睡得还是凌烨住过的客房。躺在凌烨睡过的床,想象他瘦小的身子蜷在上面,想象他在上面翻书,在上面数钱,一切的景象熟悉而模糊,温暖而遥远,洗过的床褥淡淡的百花味,缠绕在空气中不经意间粘稠了记忆,混乱了怀念。
叶文楷翻开被子起床,拿起凌烨给的那个钱信封打开,里面那沓哗啦啦作响的人民币生硬地割在叶文楷的手上,生疼。里面还夹着一张对折的信纸。
敬爱的大叶: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还是这么叫了。
一年了。我该交待地都给你说了,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其实这次给你这封信就想告诉你,我要飞走了。以前我总是在计算着见你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我又解脱又怕,现在好了,我随时要走,决定写下这封信,也就再也算不出最后一面能在什么时候见你。不怕你笑,我真的有想过约你在那个喷泉那里见你最后一面的,还记得那个吗?那个你带我看过的音乐喷泉,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看过最华丽的画面。
忘了跟你说,我现在很多钱了。我妈在英国给我留了很多钱,可惜她不在了。她的遗嘱说只要我到英国完成学位就可以继承她海外的所有遗产。你知道吗?原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忘记过我,只不过她被家主迫嫁远赴英国回不来,她的遗嘱说她从未忘记过我。我也从没忘记她,也没真正怪过她。
可你说,她怎么就死了呢?
有时候我发现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大叶,你说是吧?其实我也有想过死,听到妈死了的时候,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梦魇的十天,我是真的有一刻觉得好累,真的想死。只要我在楼上轻佻跃下,或是拿刀在手腕上轻轻地一抹,我就能忘记很多东西,忘记你,忘记被人凌辱的痛苦,忘记我一个人的孤零艰难,忘记这个世界我让我难过地事情,或是直接忘掉这个世界。
可我没有,我妈最后的话里写给我,她好不艰难在英国打拼,用尽一切的手段就是为了我,她是拼了死为了能有一天还可以回来见一见我。你说巧不巧,你知道她给我留了什么话吗?
好好地活着,和爸爸死的时候说的一样。
所以我决定了,好好活下去,好好做人。我要按照她的安排,去英国念书,然后继承遗产,然后,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看得好开了,你结了婚,就该幸福美满了,记得半年前你说过你想娶个女人生个儿子,叫你爸爸,叫女人妈妈。你教孩子知书,女人教孩子识礼,牵着他们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一天一天地老。
嗯,真好。
我早该知道,多我一份喜欢不多,少我一份喜欢不少,只要你过得好,一切就好。
我也好。都好。
跟你说了好多次谢谢,你的东西我用一辈子说谢谢也还不清,可这里我还是要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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