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稞艾瘦弱的根部,成了广袤天地间最不起眼的颜色。可是依然有他的生命。
晚上给靳阳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没办法只好打到他家里。
“你好,哪位。”靳阳母亲接的电话。
“阿姨,我是姜洧,靳阳在不在?”
“小洧啊,什么时候回的家,靳阳不在,刚才接个电话就出门了。说是去学校。”
“我今天刚回来,知道了,阿姨有空来家里坐坐。”
挂了电话,我隐隐感觉一丝不安。大晚上他去学校干什么。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可是酒精在脑中搅和着跟我的正常思维拉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学校碰碰运气。
我知道见和不见都会让我感到后悔,可是见了又有什么意义。靳阳就像一团光,我是不知死活的飞蛾,拼了命都要往上撞。
母亲看见我穿衣服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找靳阳,被父亲听到了,接了句:
“你老相好?
刚才送你文伯时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子在街边抱在一块。这些孩子……”
“哪呢?”
“中卫路附近,你高中学校旁边。”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甩了句你看清了么就瞎说。冲到楼下发现骑了三年的自行车不见了,来不及问家里,脑袋里一直上演着靳阳抱着女生甜蜜温馨的画面。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学校离家不是很远,平时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我一咬牙直接撒开腿跑了起来,刚跑了一站路就累得不行,靠在广告牌上喘着粗气,等稍微平静下来,猛然一拍脑门,
“姜洧,你他妈真没出息,这不是在吃醋吗!”
想想觉得滑稽,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估计我那表情比踩到大便还难看。
一路跑跑走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已经八点多钟,学校里面的教学楼灯火通明,学弟学妹们正在为着自己的未来添码押注——应试教育就是这样,谁成绩好,谁就多了成功的砝码,但学习好并不完全等同于高枕无忧的光明未来,后天的努力、机遇依然重要。这不就是赌博么。不过是用一场青春赌一世风光。
定在门口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门前过往的车辆都很少,心里一琢磨,他们不会是去开房了吧。随即又被自己这种龌龊的想法吓了一跳,甩甩脑袋,不管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留给我太多美好的回忆,我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往里走。
门卫还是我上学时的那几个,因为经常跟靳阳逃课外出,跟他们都混得特别熟,见到我,他们几个开始还没认出来,我把衣服后的帽子带上,用手扣着衣领,他们立马记起来,纷纷叫道“嘿,这不那个假小子么,老逃课那个,你怎么也来啦!可好几年没见到了。”
我也跟着开心地笑着,听他们说“也来了”,便知道在我眼前的某个地方,有我寻找的那团火光。
想起那时逃课刺激紧张的画面,那段回忆像定型的胶片,脑袋一甩就全出来了。我说:“都毕业了难道还来这跟那些小弟弟小妹妹玩啊,不过我到可以来教教他们怎么逃课,哈哈。”
“嘿,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姑娘,比男孩子还野。”
信着步子随意在学校里逛着,脑子里却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静,周围的景色没怎么变,几乎每个地方都有我跟靳阳顽劣的痕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近。
一抬头已经走到了校园东部的篮球场,月色下隐约有个人在打球,娴熟的控球,虚步,转身,跳投,一个漂亮的三分入篮。这很像靳阳的耍帅时的动作,打球的风格很像他。
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好球!
那人听见愣了一下朝这边望了望,然后定在那,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身形很壮,木讷的气息隔这么老远都能闻到。望着他月下度着银边的轮廓,我突然有种预感。
我慢慢走近,那张脸上的表情渐渐清晰,浓浓的眉毛,永远刮不干净的胡渣,微翘的嘴唇上挂着的桀骜不驯的坏笑,还有那张圆圆的脑袋。
十步,七步,五步,靳阳扔掉球跑过来,心里的感慨,激动,高兴,悲伤,都在这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里跟着月光冲淡了,躲远了,不复存在。
“姜洧,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力地抱紧他,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寻回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气息,还有那段一去不回的年少轻狂。
生命中的美丽际遇在这浮夸的现实里已经变得异常苍白,很多人宁愿让曾经那些珍藏的岁月打个死结甩在路边飞驰的车轮下,那些曾在一起因为高兴而笑得不知天高地厚,因为悲伤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兄弟被无情的光阴裹挟着越走越远,却无能为力。
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珍惜,玩具可以玩一件,丢一件。可是年龄越大就越怕失去,也越来越恋旧。
一辈子就这么长,不知道下辈子,我还能不能见到你。
我忍不住狠狠地在靳阳脸上嘬了一下,他哈哈地笑着,说我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我却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靳阳还是那个靳阳,还是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男孩。
“这位是……”
就在我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时,身后一个甜美的女声像一把沾着蜜糖的暗针一下子刺破了我甜蜜的幻想。
我尴尬地推开靳阳,他却死死搂着我转过去,我一看,这应该就是父亲看见的跟靳阳
喜欢百年孤独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