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一根树枝,顺着白布挑开泥土,没想到,居然挖出了一只腐烂的人手。从腐烂的程度来看,手的主人,恐怕是已经死去几个月了。
他戴上手套,碰了碰那只人手,上面都是腐蚀的液体,因此他不敢用力,怕会损坏尸体。然而,这次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之后他细心做好记号,把白布埋好,往庵中走去。
林佑回到净月庵时,严书翰还没结束问话,他便拜托张捕快先让人把尸体抬回衙门,又特别叮嘱:后山滑坡危险,暂时先不要让人入内。
净衡和净逸师太听到林佑的话,围了过来:“林大人,莫非两人的死有什么可疑之处?”
林佑脸上为难:“暂时还不适合说太多,望两位师太见谅。”
两位师太还想问些什么,严书翰走了过来:“这次真是麻烦两位师太,有什么失礼之处,等案件结束后,严某定当登门谢罪,还望两位稍安勿躁。”
他向林佑打了个眼色,又对两位师太说:“我有点小事要与林大人商量,失陪。”转过头向张捕快说:“张大哥,麻烦你按照林大人说的做吧,我会留在后山等衙门的人过来。”
严书翰和林佑一路无言,又走回后山。确认过后面没人跟来,林佑把他带到土坑旁,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告诉严书翰。
严书翰听完林佑的想法,又看到那具新的尸体,沉思片刻,抬头:“其实,我这边也有点发现,这个净月庵,可能不简单。”
第9章 净月庵(三)
原来,在两位师太委婉提出希望尽快了结时,严书翰就已经起疑,当然,那时还没有根据,只是直觉而已。
他表面上让张捕快和她们一起召集香众,自己则是暗地里独自到庵里后院转了转。
这尼姑庵的后院,是平常庵内起居饮食的地方。
刚死了两个人,庵内想必是一片愁云惨淡。
但是,他却听到一屋内传来欢声笑语,悄悄躲到窗下一瞧:里面有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墙上挂着尼姑的衣服,桌上却摆着大鱼大r_ou_,还有几个酒瓶。
严书翰见四下无人,翻身跳上屋顶,想听一听她们说的什么。
只听见一个姑娘说:“真羡慕净言,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是她,高兴得睡觉都会笑,哪会哭哭啼啼。”
另一个姑娘搭腔:“是啊,在这里虽然吃好用好,但好衣服都没法穿出去,也不能常去集市,真是无聊。”
“对呀,而且好东西都先让师父给占了,我们其实也只能分些汤汤水水……”
“嘘,你不要命了,小心让人听见!”
严书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打扮和谈吐,一点都不像尼姑。虽然还想多听几句,但又担心两位师太等得久了,会怀疑,只得绕出庵外,装作急急忙忙往庵内的正殿赶。
他对林佑说完这个意外发现,手上无聊地用树枝戳着地面,忽然心生一计:“等下衙门的人来了,我们就装作刚好发现这个尸体,然后借口问那两个师太要铁锹,看她们什么反应。”
林佑一下明白过来:“你怀疑是那两个师太杀的人?想试探她们?为什么?”
严书翰放下树枝,靠在一旁的树上:“我在盘问她们两位的时候,虽然这两人表面上是悲痛,答话却多是模棱两可。比如说,”他想了想:“我问昨天最后见过死者的是谁,她们一口咬定是自己,绝对没有别人。”
林佑听着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尼姑庵内,应该是好几个人一个房间,临睡前,总会见过同屋的人吧。”
“我也提出了这个问题,”严书翰揉了揉额头:“她们说是因为下午两人偷懒,就罚她们抄经书,只派另一个师太看守。不仅是这些,”他招手让林佑走近一些:“虽然她们有让那个师太来说明情况,但是供词太过统一,反而不自然。另外,当我提出,想见见庵内其他与死者交好的人,被婉拒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林佑:“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填饱肚子,这事一时半会怕是完不了,我守在这就好。”担忧地握住他的手:“刚才就想说,你的脸色好难看。”
林佑接过他递来的干粮,努力不去想刚才听到的声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你自己呢?”
严书翰摆摆手:“吃了。”
林佑逼问:“什么时候吃的?”
严书翰支支吾吾说了句:“刚才,师太给我弄了点素菜。”
林佑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将手里的饼掰开一半,想塞到他手里:“你不吃我也不吃!”
没想到严书翰死皮赖脸挂到他身上:“你喂我我就吃!”
“你!”林佑别过脸,心里又放不下,不情不愿撕了一点塞到他嘴里。
“好吃!”严书翰的脸越凑越近:“你怎么不吃?”
“别蹭鼻子上脸!”林佑踹了他一脚,撕了一大块堵住他的嘴:“吃饱就好好查案!”
“呜呜”严书翰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费力把饼吞了下去:“小佑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未来相公。”
林佑被他一打趣,刚才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回嘴说:“你再动手动脚试试,我改天去出家,你就去娶别人吧。”
严书翰不死心又挨了过去:“我不要娶别人,你出家我也出家,然后我就把和尚庙包下来,就剩你和我。”
林佑听后差点笑得听不下来,抬眼看见他嘴角还沾着饼屑,便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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