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沉渊一向起得很晚,云江离则截然相反。此时才j-i啼初遍,他已穿戴得整整齐齐,早饭都吃到一半,也不诧异,笑盈盈请我二人落了座。
我不喜废话,开门见山问道:“云兄,你接近秦沉渊,到底所求为何?”
云江离不紧不慢地斟着茶,笑道:“我不明白君公子所言何意。”
其实我也不清楚云江离对此事知道多少,遂挑了个明显点的问题:“秦沉渊知道你是太白楼的人吗?”
云江离狡黠一笑,滴水不漏答道:“他不曾问过,我如何算是骗他。”
“我自然是希望两位可以帮云某瞒下此事。”他悠悠叹道,“不然,我就不得不费事想点其他法子了。”
我说:“我不忍看两位步上秦可奏和云辟芷的后尘。”
云江离凤眼一弯,“他们的后尘?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是啊,你又知道多少呢?”我叹口气道,“搭进去一个云辟芷,还嫌不够,非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云江离听出弦外遗音:“你知道云辟芷的下落。”
我细细打量着他,不像是演戏,疑道:“车厢那口薄棺中,不正是?”
云江离低了头,没有说话。
我暗道:“原来你也蒙在鼓里。”
“愿闻其详。”云江离忽道。
我也并无什么顾虑,从头至尾详尽复述了一遍,云江离一言不发地听着,眼底只印着沉浮翻飞的嫩茶新芽,神情悲喜莫辨。
云江离听完,问道:“请教君公子如何得知的?”
我摇摇头:“我自有我的法子,不能告诉你。”
他显然没抱什么期望,也不多纠缠。又静静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两位更要对小秦保密了。”
我疑惑了。
“若君公子所言句句属实……”云江离幽幽长叹,苦笑道,“小秦和我知道了此事,只怕一个也别想活了。”
倒也不无道理。
看那伙人当年行事作风,杀人灭口的事情想必做得不少。
我问:“你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劝你最好不要知道。”云江离摇摇头,又道,“不过怕我加害小秦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如今’秦七’尸骨已经找回,我算是功成身退,从此当不再与他来往了。”
我迟疑道:“你要让云辟芷葬入秦家祖坟?”
“那又有什么法子呢?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得想办法苟全性命。”云江离坦然一笑,复又沉吟道,“我会尽量查证此事。……只望还能有真相大白公之于众的一天。”
云江离言罢,拱手辞别,不带一物,只身去了。
他出了门,见外面阡陌纵横,来路八方,却不知归处,怅然叹道:“门前若无南北路,此生可免离合苦。”
他走得突兀,我和夜谭面面相觑,扒拉完了桌上的豆花,还是不知如何向秦沉渊道明。
秦沉渊可能今日心情大好,起得倒比往日早些,兴冲冲撞开云江离的房门,看见是我有点发愣。
“怎么是你们?云大哥呢?”
我十分心虚,支支吾吾道:“他,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秦沉渊大步进来,看见桌上豆花,“啊,咸的,我喜,也要一份。”
“回老家去了。让你……嗯自己保重,不要记挂。”我胡诌道。
秦沉渊呆若木j-i,悲恸道:“你……你说什么……?”
他眼眶通红,即刻便要哭出声,我和夜谭瑟瑟发抖,安静如j-i。
他呆了片刻,一声悲鸣,夺门而出。
迎面和刚刚推门进来的云江离撞了个满怀。
我:???
“云大哥!!”秦沉渊看清是他,顺势抱紧放声大哭。
“这是干嘛?”云江离面露疑惑,“我不过出去买个烧饼。”
“这厮骗我!说你抛下我走了!!无耻小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秦沉渊悲伤不已,劈头盖脸将我和夜谭骂了一通,我满头问号,乖乖被骂。
“哎,都是误会,你急什么。咦,我的豆花怎么被你们吃了?”云江离将秦沉渊从胸口剥离下来,摸了摸衣襟上的鼻涕,托付道,“小秦,能否麻烦你帮我再去问小二要一份来。”
秦沉渊想到吃的,欢欢喜喜地下楼去了。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云江离:“你咋又回来了?”
云江离凑近窃窃私语道:“我想了想,不成啊,我这么走太明显太突兀了,迟早要被查出来。我会挑个自然些的时候再走。”
他想了想,又歉然道:“害两位被骂,真是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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