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二楼他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女孩啊的一声,像是踩到老鼠,我睁开眼睛,房间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h,还有一个女孩,看起来和h一般高大,起码一米六八,脸上浓妆艳抹,身上一股怪味。
“没事,是我同学。”h向她解释,那神态也很怪异。
女孩双手抱胸,神情惊恐,甩几下披肩长发,往h身边蹭几步,低声细语,不知所言,我哪里还能睡得安稳,在被子里面悉悉索索一阵,穿好衣裤,起来,把h拉到阳台:“她是你女朋友吗?干嘛带女朋友回家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哪里,不是,不是女朋友,是…,是鸡婆来的。”h扭扭捏捏,嘴角泄露邪邪的笑。
“你们睡吧,我下去客厅睡沙发。”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零点,我实在无话,抱起自己的被子下楼,在二楼门口撞见他母亲:“嘻嘻嘻,嘻嘻嘻,下去睡沙发也可以,这天气,有被子,不会冷。”
沙发狭窄倒也没有关系,蚊虫实在是多,像是发现了腐肉,嗡嗡嗡,嗡嗡嗡,绕着我的头脸,弄得我心烦意乱,无法入眠。
“你要豪放到这个地步,我也给你放一次。”我又抱起那床单薄的被子,摸索着上楼。
昏灰的夜色里,黑暗的房间里,h躺在床沿,女孩在中间,我在里面,旁边的动静哪怕把声音降到最低,依然能触动头脑里那根敏感的神经。
他们静下来,我的心却混乱得无法安静,又一阵悉悉索索,我如同封神榜里面那个矮小好色的土行孙,行为滑稽的在那女子身上折腾几下,她翻滚身体,碾过h,躺到床沿,而我,情绪纷繁,退回去,蜷缩在角落,靠紧墙壁,直至天明。
女孩早早的被h送走了,我混混沌沌的起来,他的卧室床边有一个梳妆台,我正好站在镜子前,真不知道,毕业之后,这次到访,镜子里面的我和镜子外面的我在他们的眼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我?
是我的表情特别媚态?是我的举止特别轻挑?是我的言辞充满撩拨?
是担心我蹭吃蹭喝,像藓苔那样贴附着他?
是防止我要跟他搞基?是吗?是什么原因呢?
或许是我多虑了,或许这地方,这家人就是如此开放!
只不过,我依然觉得,他们眼睁睁,笑嘻嘻的看着我抱起被子下去一楼客厅里睡沙发,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清晨,天色已经透亮,我捡拾好自己的简单的行李,走出大门,河岸早餐店里冷冷清清,我走过去,要了一碗鱼片粥,舀一勺,送入嘴唇,那味道是苦涩苦涩的,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清甜,我又想问店主是不是味精下多了,但我没有问,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我感冒了,生病了,味觉不好。
渡轮靠岸,回头再看一眼。
那时,不知几时开始,我们变得要好,或许觉得他有点大智若愚,或许因为这家伙人缘脾气俱佳,或许我不止一次说过暑假去他家看看,他都呵呵的答应着,不喜不忧,眼里只有真诚。
当年,教室里,我坐前排,他坐后排,他和高佬差不多高,身形匀称,肤色黝黑,脸上会长痘痘,经常拿个镜子,这里照照,那里照照,没有高佬帅气,比高佬臭美,性情温和,比较内向,“死鸡婆,臭鸡婆,……”总听见高佬咬牙切齿的这样叫他。
“嘿嘿嘿,嘿嘿嘿,又做乜嘢?”他却总是毫不计较。
放学后,我们经常一起出去外面的农贸市场闲逛,学校大门的左手边,跨过一条铁路,一直走,道路的两边,小贩们推着三轮车,车上摆满商品,有廉价的衣服裤子,有简单的小电器,收音机,随身听,手电之类,琳琅满目。
我们优哉游哉的从这头走到那头,慢慢吞吞的折回来,他喜欢贴贴纸,塑料的,心形的,星形的,贴在钱包上,贴在皮带上,还有卡通人物或者芭比娃娃,贴在桌面上,贴在宿舍的床架子上,他喜欢那样。
农贸市场门口,小吃很多,有凉皮,有卤肉,也是三轮车推了来,上面一个定制的玻璃罩子罩着,刚开始总不太敢触碰,担心放的时间太长,担心会不卫生,慢慢的也能接受。
路边还有现炒的板栗,有现煮的花生,还有葵花籽,在大锅里翻炒,倒在大簸箕里,热气腾腾,我会买两根烤红薯,或者他会买两块钱烙饼。
“你不是不吃这东西的吗?”我分给他一根番薯。
“见你们吃得有味,我也试试,还可以,也不贵。”他扬一杨手里的白色塑料袋子,还有两双一次性筷子,我们沿路返回,朝着校区,朝着宿舍,爬上六楼。
我们同一个寝室,进门右手第一张架子床,我睡上铺,他睡下铺,他的床像是一个凉亭驿站,进来的外人都习惯一屁股坐在上面,我不是正式睡觉前也经常坐在他的床上,有时挤进他的被窝里,与他并排的坐着,背靠在床架,双手扼着他的脖子:“来,给我们拍张照。”
尽管宿舍床单学校会定期安排清洗,但他的被子总是更容易污浊,混混灰灰的,不知道是给他糟蹋了还是被别人糟蹋了,他也不恼,顶多就:“走了走了,要睡觉了。”双掌把对方推开,自己躺下去,用被子蒙住头脸,睡得像个死猪。
记得有一次,那几天谣传地震,一个晚上,熄灯后,某个宿舍铁架上的铁脸盆咣当掉在地下,“地震喽,地震喽。”听见有人尖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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