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讲解下面的战术,不如说是为了令气氛不那么尴尬,不过无论他说什么,段暄都听不到了,走到里间,他就打开了莲蓬。
一般在中途他很少洗澡,一是时间不够,二来头发也是个问题,弄湿了总是麻烦,但是现在,他不想再坐在那里了,心中烦躁,身上也不舒服。
张国栋跟过来,又立刻转身,要说大家都是男人,在足球队这个环境,袒胸露背的见多了,完全没什么好羞涩的,但是每次看到段暄不穿衣服,他还是会避开,不仅是他,其他队员也大多如此。
“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他心中暗道,猛地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开口,“段暄,你别生气,他们也都不是故意的。”
“我不生气,我就是不明白。”
“这个……是心理问题。”
“我还是不明白。”
这个话题一时也说不清,而且也没有时间说,张国栋只有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快一些。”
很多球员都有这样的梦:还在青年队的时候,就有无数的球探去联系;第一场比赛就能进球;俱乐部和国家队的主教练都将他视为绝对的主力;一出场就能受到上万球迷的呼喊,其他的人都成了配角……
除了第一个,段暄都有了,特别是在中国队,他不仅是主角,还是救世主,现在整个半场的人都在叫他的名字,但是他现在的感觉并不好,他撇了撇嘴,跟着其他的球员一起进场,而另一个方向,韩国队的球员也进场了,他们手拉着手,正在向自己的球迷鞠躬。
而这种动作,又引来了更多的欢呼。
“段暄,你做些什么。”
队长朱良低声道,段暄看了他一眼:“什么?”
“就是挥挥手啊,或者随便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
“快点,你看看那边,不要让他们压下来了。”
“我一个人?”
朱良苦笑:“你一个人做更好。”
段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李海也开口道:“段暄,你就做点什么吧。”
其他人也纷纷跟进:“是啊,你挥挥手吧。”
“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啊。”
“是啊是啊。”
“快点吧。”
……
“大!韩!民!国!必胜!”
“大!韩!民!国!必胜!”
“大!韩!民!国!必胜!”
……
另一个半场,依然在响着这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段暄终于有了动作,他走到替补席前:“把那个旗给我。”
“什么?”
“就是你们拿的那个大旗。”
“可是……”
“给我!”
他两眼一瞪,那助理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将带来的钢杆绸面,本来用于赛后庆祝的国旗拿给他。
段暄接过,抗到场上,唰的一下将旗抖开,然后拿着开始来回的摆动。
寂静。
当国旗展开,本来叫着段暄名字的半场突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如同中了魔法似的僵在了那儿。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呐喊,没有人挥舞标语,人们愣愣的看着段暄举着旗,从左摇到右,再从右摇到左。
现场的人在僵硬,解说的林峰刘泽在僵硬,电视机前的观众在僵硬,这一刻,被无限的拉长。
在这种僵硬里,只有那展国旗在摇摆,在炽热的空气中如同火焰似的飘舞。
“起来……”
“起来——”
“起来————”
开始有人念出这个词,然后越来越多,一个、两个、三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也越来越快,然后从念,变成了唱。
国歌。
在我们小学、中学的时候每个星期都要唱一次,我们觉得那是老土的,我们觉得那是过时的,我们觉得它不深情,我们觉得它无法表达自己的郁闷自己的烦躁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
但是,只有这首歌会把我们所有人都联系在一起,当我们唱出,总会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观众朋友们,你们现在收看的是年卡塔尔亚洲杯四分之一决赛,比赛的双方是中国国家队和韩国国家队,”不同于以往,林峰的声音很慢,带着一些沙哑,“大家可以看到,当韩国的队员向他们的球迷鞠躬的时候,段暄打开了国旗,现在您听到的,是现场观众在唱国歌……”
没有音乐,就是那样的干唱,镜头从众人的脸上划过,有满脸皱纹的中老年,有穿着国家队球服的青年,有染着红发,在脸上写了半张脸段暄名字的少女。
也许当你离开校园后那首歌你再也没有唱过一次,也许当你偶尔想起觉得自己连歌词都忘记了,但是在某个时刻,你会发现自己可以完整流畅的唱出,你会发现,那首歌已经印入了你的骨髓。
“中国!”
“加油!!”
“中国队!”
“加油!!”
……
歌声完结,在沉寂了两秒之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嘶吼,然后就是所有人都跟随的呐喊。
朱良第一个有动作,他站在了段暄的身边,然后是李海、王仲、张胜、吴浩、刘成申……
他们排着队,成一字线站在段暄的身边,然后,在中国加油的呐喊中,深深的鞠躬。
“中国,加油!”
“中国队,加油!”
从卡塔尔到中国,这个声音在此刻连成了一线,在酒吧、在网吧、在普通的居民区、在高档别墅,多少人在忘情的呼喊,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叫,有的人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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