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日子还可以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行走。
父母却很困惑,看似严治学比以前轻松了,也好像全盘接受了父母的教育,因为他不反驳、不皱眉,可是学习成绩为什么一点都不见起色呢?
严父无奈之下,只能到处讨教。这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什么时候他由一个给别人指点迷津的家长,变成了一个虔诚听别人说教的人?以前看别人家的孩子逃学、叫家长,他忍不住心头暗笑,觉得都是大人没有抓好孩子基础造成的。根不深则叶不茂,只要孩子从小打理好了,成长就是一个顺顺溜溜的问题,哪儿用得着亡羊补牢。等这一切来到自己身上了,才发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的苦谁自己心里知道。
同事亲戚都说,孩子高三了,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要不孩子崩溃了更要命,所以严父压了一肚子火却无从发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宁馨儿变成了一个平庸普通的孩子。唉,到了这个地步,严治学父母已经是万念俱灰,只要孩子还肯每天去上学就阿弥陀佛了。
严治学父母提心吊胆地捱到高考结束,发现还没有那么差,孩子有学上,还是个二本。只是道路都是曲折的,志愿没报好,调剂到了会计专业。会计就会计吧,反正到学校还可以转专业。
严治学对会计专业没什么想法——反正学什么专业自己都不当家,学什么都一样,会计就会计,四年以后一样毕业。
大学室友当然不了解严治学的性格,一开始热情邀请他一起喝酒打球。严治学打从上小学起就没受到过这么热情的对待,心里还是蛮受用的。可是这样的状况没持续了两天,严治学就开始往后退缩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跟自己玩儿,一切都门儿清,另外一个自己根本不会来打探、来窥伺,自己也才能平心静气,收放自如。
大学生严治学又成了孤家寡人了,只不过这一次和他父亲无关,完全是他自由选择的结果。这么着他乐意,他高兴。
□□着大学呢,严治学父母就开始念叨着儿子考会计师资格证的事儿,然后又开始张罗工作。严治学拒绝了,他不想在父母身边,尤其不想跟父母一起生活在汤城,他对汤城本能地排斥。双方拉锯战的结果是,父亲终于同意严治学不回汤城,但必须在商城,一个距离汤城最近的同省城市。
严治学也同意了父母的提议,那就是必须考公务员。之所以这么着,一是因为反抗交涉这事本身也很费体力精力,二是因为这次交涉父母总算有所让步,所以为了巩固战果,他没想把步子迈得太大。
毕业后,严治学顺利成为机关单位财务科的一名会计。上班之后他才发现,一天之内,好像和会计无关的活儿他干得更多。
工作有了,严治学父母顺理成章开始张罗他的婚事。
对此严治学是排斥的。
学校的女生给严治学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她们从不正眼看他,只是旁若无人地在他身边说说笑笑,让他自卑又向往,进而恨不得一脚踹飞那些女生旁边的护花使者。因为从小到大都和女生无缘,严治学对女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的眼泪,让他无助有伤心,所以他严词拒绝父母让他去相亲。
可是中国的父母,谁会同意自己的儿女独身,一辈子一个人过呢,那样好像是在自己去了之后,却把儿女一个人孤零零抛弃在这世界上,想想都要落泪。
为了相亲的事,严治学和父母有了第三次冲突,但和第一次一样,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以前是他小,无法也不敢和父母抗争,现在长大了,经济独立了,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了,传统价值观在那儿摆着,你说中国的孩子还能怎样。
按说严治学家境不错,家里有房有车,父亲还有政治地位;而且他自己的单位也不错,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有稳定收入。许多介绍人一说他这条件,女孩儿们都愿一见。
可真等见了面,女孩儿们无一例外地打了退堂鼓。倒不是说严治学长相太差,他一米七五的身高,也算是中等偏上了,再衬上偏瘦的体型,越发衬得他高大起来。只是严治学表情木讷,神情严肃,对姑娘们要么跟审犯人似的,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要么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看姑娘们的独角戏。
虽说结婚以后过日子,家家都会如此寡淡而无味,可恋爱的阶段女孩儿们,谁不希望看到男孩儿们呵护有加、谈笑风生?一根毫无审美价值的枯木头,摆在屋里有什么趣儿呢,还是扔到垃圾堆里沤粪肥吧。
如此几次以后,周围就没人给严治学介绍对象了。
严治学很不理解,他认为自己没有问题。从不和女孩儿说话的他,能憋出那么些问题是多么不容易,谁知姑娘们还对他挑三拣四。其实她们真的好看吗,也就是一个雌性动物而已,还算不上美丽的尤物。她们以为描眉画眼就是天仙了?可脸白脖子黄,还有那廉价刺鼻的香水味儿,根本就是东施效颦,不,她们连东施也比不上,东施还是个高仿品,她们就是些劣质品。
这么一想,严治学心平气和了。不见了,我就不相信我一个人过不好日子。
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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