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将洛秋离面前那杯淡如白水的茶倒掉,重新为他续上一杯新茶。不答反问:“这就要问问你家将军了,李将军不是把我托给你‘照顾’了吗?否则这几日的饮食起居为何都是洛大人在安排?”
“你这是在告诉我,就算阁下缠绵病榻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这么明目张胆的示威不好吧?据我所知顾言曦是个善于低调行事,喜好‘扮猪吃老虎’之人。”洛秋离没有端起那杯新茶,而是一直把玩着腰间玉佩。
“非也,我只不过是随口一猜,只是没想到竟会猜中了。”他唇畔一挑,弯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弧度,将那氤氲的茶香送入口中。
他初到此地,对这里的一切其实并不了解。但只要抓住机会,他就要多掌握一点信息。这些信息或许很重要或许不重要,但却会帮助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对自己的主导权。
洛秋离眸色一暗,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没想到军神这么会猜,那可否为在下猜猜将军的心思?好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能投其所好?”
“愿闻其详,勉力一试。”顾言曦从容笑道。
“那我可就问了啊。”洛秋离说罢忽然倾身向前,牢牢地攫住顾言曦那的目光,问道:“据我所知,将军与你之仇不共戴天,却为何不肯杀你?”
顾言曦沉默半晌,摇头闷声道出“不知”两字。
洛秋离冷冷一笑,继续问道:“他不杀你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救你性命,好吃好睡地养你在府,在身边留下一大隐患?”
顾言曦继续摇头,沉默。
这些问题,他也不是不曾想过,只是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太过美好,美好的令他根本不能相信。
“那好,我再问你,将军与你同兴江湖的这一路,到底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见对方依旧不语,他继续逼问:“那你说,将军会不会杀了季意然?”
听到“季意然”三个字时,他心头蓦然一震,眼底却始终不动声色。
这一问,起码让他知道了季意然还没有死。
洛秋离说罢,也自知失言。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都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他只是看到顾言曦的这张脸就忍不住为李慕歌抱不平;他只是看到顾言曦的这张脸就不能自已地想到李慕歌曾经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这时,“斗笠青年”忽然开口道:“我复诊完了,秋离,该走了。”他提起药箱,对对面那个自始至终都神色淡然的人道:“你的气血已经畅通,近期切勿催动内力。药,照旧一日三次,按时服用。”
洛秋离勉强按住起伏不定的情绪,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刚才那些问题也是随口胡诌的,军神大人若是答不上来,也不用泄气。”说着他就起身告辞,不想再在这里情绪失控。
顾言曦在他转身时,忽然道:“你叫我顾言曦就好,不要再叫我军神了。”其实他并不喜欢那个称号,虽然那个称号曾让他名动九州、重权在握,却也令他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洛秋离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头也不回地与“斗笠青年”走了出去。
顾言曦继续躺回藤椅上,虽然日影已逐渐西斜,但好在头上花雨依然。
闭上双眼,轻轻嗅着那若有似无的淡淡梅香,也许在这一刻他才能做个好梦。
洛秋离……从未听过的名字,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恍惚间,他觉得梦里也许会有答案……“秋离,你刚才失态了。”“斗笠青年”提着药箱,边走边道。从一板正经的声音中,就能想象到他斗笠下一丝不苟的神情。
“南宫镜,你这是在怪我吗?”洛秋离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斗笠青年”原来名唤南宫镜,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妙手圣医。传闻经他医治之人,就算已进了鬼门关,喝了孟婆汤,都能被拉回一条命。所以传言都道:阎王要你三更死,南宫留你便无事。
南宫镜沉默半晌,轻叹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失了分寸,坏了将军大事?”他眼尾一挑,琉璃色的眼中带上几分薄怒!
南宫镜刚要开口辩解,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温柔似水的女声:“他的意思是,你,不要老为别人家的事情瞎操心,先顾好自己吧。”
“我…不…”“是”字还未出口,南宫镜已经被一根芊芊如玉的手指堵上了嘴。软玉温香覆在唇上,他全身瞬间僵直,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这时,只见那根手指的的主人横在洛秋离与南宫镜之间,拢了拢身上的月白薄纱,对洛秋离笑道:“洛洛,你现在的样子也太难看了吧?”
洛秋离冷哼一声,一把将堵住南宫镜嘴的那根手指拽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后沉声道:“水芙蓉,老子现在心情不好,没工夫哄你玩!”
水芙蓉一边揉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狠狠地瞪向洛秋离,如水秋眸中已蓄满怒意:“喂!你怎么每次都对我这么野蛮?”
洛秋离指了指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南宫镜,道:“谁让你每次都要戏弄他?”
水芙蓉闻言,忽然转怒为笑,身形微动,悄无声息地就攀上了南宫镜的肩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少操别人家的心。怎么不听人劝呢?”
她眼含秋波朱唇轻启,一股袅袅幽香似有若无的从发梢绕到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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