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个别吧。”
傅珅依旧不动。
李维特张开了手:“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傅珅麻木地挪过去,和他虚抱了一抱。
李维特拍了拍他的脊背。然而动作越来越慢,最终成了一个抓着傅珅衬衫的手势。
李维特的手抖得厉害。他的头埋在傅珅的肩膀里,很久才离开。
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傅珅看到李维特的眼睛是红的。
……
“傅珅,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李维特的眼泪一边往下掉,嘴角一边努力地往上扯。
“四年前你忽然消失的时候,我他妈都想过死了。一开始是恨你恨得想让你去死,后来发现舍不得。舍不得你但又难过,还不如自己死痛快一点。”
“我一直都想问当初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走,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但是后来你真的出现了,我想你活着就太好了,光是断了一条腿就要我的命了,人还在,什么都好。”
“可是你干嘛还要再吊着我呢?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你很开心吗?我本来看你活得好好地就满足了,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呢?”
李维特咬了咬牙,再试着去笑的时候嘴唇都有点抖:
“喜欢你这种没有感情又从来不会说真话的人,你以为不累吗?”
“每一天都想着你哪天想通了就又把我扔了,这种折磨,谁他妈愿意受?”
李维特颓然的放弃了想要微笑的动作。
“要是能不喜欢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但就是……没办法啊。”
他捂住脸,发出一声难听地呜咽。
“就是再难过……我也还是想看你一眼,想再多……陪你一天。”
……
傅珅又是一个人了。
他站在三个小时之前他就站着的位置上,似乎成了一座雕像。
之前面对着李维特,他的喉咙里翻涌着许许多多的话,以“不是那样的”开头,可以讲出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故事里有两个还在上大学的青年,一个人是另一个人高了一级的学长。学弟一开始又蠢又笨还是个令人生厌的胖子,身上却带着难以置信的善良和不切实际的天真。学长对他这样幼稚的性格毫无认同之处,眼睛却不由得放在对方身上,一直看顾了十多年。
那个学长一辈子里,就只爱过这么一个人。但因为他只对一个人有过这么深切的感情,所以他不敢坦诚,也不会表达。
只是李维特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里那些暗淡的希望终究熄灭了。
李维特摔门离开,傅珅想追出去的时候,发现电梯坏了,而李维特蹬蹬蹬下楼的脚步生风。
他一个有着一条铁腿的废人,终究是追不上的。
傅珅闭了闭眼睛。
在之前所有的时日里,他都没有因为什么事失去控制过。今天也不会有例外。
应该。
……然后傅珅稳步地走向储藏室,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扳手,再一步步地走回来,手抬起来,冲着客厅里的家具和电器抡了下去。
短路的声音,飞扬的碎片,弥漫的灰尘。
在一地狼藉里,傅珅面无表情,额角青筋毕露,咬紧的牙关让侧脸突出一条狰狞地侧线。
……
李维特拎着两个硕,一气走出很久才停了下来。在路边放下包的时候,手肘处都是酸的。
他不觉得傅珅会追过来。对方不会想,也不能。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抖着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现在方便说话吗?”
他拨的是大老板的号码。上一次见面,李维特没有和大老板聊自己的详情,却提及了自己之后可能会有突然搬出去住的需要。
李维特对房子实在太挑,想要尽快找到新居,就要倚靠一些额外的帮助。
大老板的话筒那边意外地嘈杂,喀拉拉地像是有什么铁轮推过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声的说话,像是在工地上。
“方便,你说。”大老板的嗓门很大,试图压过背景的噪音。
“上次和你提过找房子的事情,还算数吗?”
对面很短暂地停了半秒:“你哭了?”
李维特皱着眉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没有。”
之前的场景他预演了许多遍,心理建设做了那么多次,宣泄也宣泄过了,现在往脸上挂个平静的面具,并不困难。
“是要搬出去了吧?你等着我过去接你。”大老板的话斩钉截铁。
“真的不用,我……”
“可能会稍微花一些时间,你把地址发给我。”
说着就挂了电话。
李维特懒得理他,一个人收了线就靠在街边的电线杆上站着,不去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再难熬的都被他熬过来了,他现在有一身放空自己的好本领。
大老板依依不饶地发短信问他要地址,李维特叹了一口气,回了个现在地的路口给他。
——李维特,你不用这个样子。人生很长,你会遇到更合适的。
他突然想到了某个人说过的这句话来。
然而到了最后,他就算遇到合适的,会爱的和最爱的,还是对他说这句话的那一个。
“操。”李维特笑了一下,浑身都累,浑身都冷。
……
大老板说的“可能要稍微花一些时间”,还真的耽搁了挺久。等到看到那辆自己见过的车靠近,李维特已经快要冻僵了。
他对着那辆车招了招手,然后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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