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知道,这个世界远不像他眼中的那么简单,看着爹爹的眼泪,看着浓妆艳抹的姨爹们,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动摇,这个世上,除了爹爹和哥哥果真会有疼他爱他一辈子的人吗?
落地的一瞬间,被他大力地抱住,迷迷糊糊被放开,终于看见面前救了自己的人,那人脸上的血着实吓到了他,以至于他慌乱得都忘了去遮住脸上的伤疤,他叫他然然,仅仅一个称呼,却让他心里几乎已经淡忘的人渐渐苏醒,这才好奇地去打量他,他脸上血流得太多,都要让他看不清容貌,唯有那双眼睛,没有厌恶只有担心,想起那个紧得几乎让他窒息的拥抱,他突然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爹爹的那句话,夫君,是那个会疼他护他一辈子的人。
那次以后,爹爹似乎又高兴起来,那句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过的话,又被他扯出来不停地唠叨开,然儿,那是天儿,他可是然儿未来的夫君啊。
虽然每每爹爹这样说的时候,父亲都会不由自主地皱眉叹气,但是许砚然知道,自己心里是高兴的,起码那个人并不嫌弃自己,而此时,他眼中的不嫌弃,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最大的疼爱。
将自己打理整齐后,许砚然带着碧梧走出自己的小院,路过花园,却正巧碰见自己的庶兄,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下人,许砚雅穿着亮紫色的百褶裙,外面罩着兔毛滚边的碎花小袄,衬得一张小脸很是娇俏可人,性子也活泼可爱,很得父亲的喜欢,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直到差点撞到许砚然身上,这才看见面前的人,面上一僵,脚下不听使唤地后退了两步,忙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顿时气红了脸,恼怒地道:许砚然,你忘了带面纱了,还不回去!
谁料这个向来默不作声的弟弟,面上扯出一个完全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语气很是平静地道:砚雅哥哥,我以后都不会再带面纱了。
许砚雅一脸吃惊地道:你就打算这样出去,你是想出去吓谁呀!
许砚然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砚雅哥哥害怕的话,可以把眼睛闭上。说罢,也不待他答话便带着碧梧径直从他身边走开。
这一幕不仅吓傻了许砚雅身后的一干下人,也惊到了正好路过花园的许大少爷,一时的诧异过后,他心中更多的是欣慰,他的弟弟似乎终于长大了,虽然这种成长有太多的心酸,但是将来的路终要靠他自己走。
想起那个在他眼中至今还是草包一个的李傲天,许砚骐心中也不禁有些复杂,虽然然儿去李府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去一次,回来时总会多多少少有些改变,就算什么都没变,起码脸上会多出些许笑容,他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那个臭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让他这个安静又固执的弟弟对他言听计从,审问了碧梧,看来也不过是些寻常招数,一年多来,他也没少哄,怎么就及不上那个死小子说几句话呢?心里不平衡那是肯定的,但是从对待然儿的态度上看来,这个李三郎还是不错的。
012.穷酸父亲
再次回到国子监的围棋盘上时,赵武发现这小子不仅没退步,反倒开悟了不少,不禁又对他高看了两分,更加地倾囊相授。
春天到来的时候,李傲天已不再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棋盘上,用赵武的话来说,兵法战阵终是死物,两军对战,天时地利人和,瞬息万变,这些终究不是纸上谈兵可以得来的,而他已把能教的全部都交给他了,靠的还是李傲天自己的领悟。
尽管如此,李家少爷却仍旧是在他这院子里赖着不走,嚷嚷着赵武误人子弟,为将者,有勇无谋是莽夫,有谋无勇是软蛋,他只教了谋略,却未教勇武,半途而废,实属不该,奈何这小子缠功了得,赵武只得接着教他武艺。
李傲天选了长枪,他没说为什么,赵武也没问,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他老爹。
因他年纪尚小,虽然已经练了几年的的基本功,却还是远远不够的,赵武原以为这小子不过是嘴上说说,可就是这个任谁看起来都极为不靠谱的小子,却能将一个动作练上一千遍,两千遍,三千遍,乃至更多,却没有一丝懈怠与焦躁,能拿枪尖挑起七八十斤重的一桶水,在烈日下一站数个时辰而一动不动,赵武见过那么多的王孙公子,却没有一个能有这般毅力。
师父,你知不知道当世最厉害的枪法是哪一路?李傲天稳稳当当端着手里枪杆,扭头问向一旁独坐的人。
赵武微微一愣,目露感慨道:最厉害的,自然是李家枪。
李傲天面上有些复杂:哪个李家?
赵武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朔北靖边王李家,怎么?你想学?
李傲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不假思索地道:师父,我想破李家枪。
闻言,赵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颤声道:小子你这心思未免也太大了。
李傲天并不接话,赵武接着道:小子啊,有壮志是好事,但也不能好高骛远,那李家枪传承百年,可以说是精妙绝伦,战无不胜,李家先祖当年就是凭借这套枪法,带领李家子孙冲锋陷阵,平定北境,李家也被皇帝封为世袭的靖边王,世代镇守朔北,而这李家枪法更是不外传的绝学,莫说你想破,就是想学,我也教不了你。
听罢,李傲天神色黯淡下来,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话终究还是难免失望,赵武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身进屋,留他一个人去想。
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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