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厢底部铺的毯子上,晕染开一朵朵花。无声无息,痛彻揪心。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不能因为他仅仅两次的牺牲就这么轻易卸甲投降,犹豫不决。
用力扭住自己大腿内侧,疼痛一下袭来,让他将心里那撕扯的他几乎喘不过气的恐惧驱走些许。
擦掉眼泪,推开车门,拍了拍自己脸颊,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自然的来到车尾打开后车厢,从备用轮胎下面铺好的一层毯子下抽出一包被压平的黑色塑料袋拎到手里,还有靠近尾灯的一角里搁置好的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布包。
双眼无神的看着这个黑色布包,双手轻触,缩回,再触。
如此这般,数次,终于一把拿起,将他斜跨在肩部,关上后车厢,回头望了望医院的住院部六楼。
窗户明亮,正反射着阳光,刺眼的很。
心脏揪在一起,揉成团,切成块,摔成碎末,一点不剩。
一声车喇叭的响声,林雨回过神,原来自己阻了别人的路。
捏紧手里的包,朝旁边一侧身子,没有再回头,一路奔离开这里。
旁边,一座大型超市里,询问了保安后直奔二楼洗手间。
脱掉自己的衣服,掏出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把里面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
白色的衬衫,有点大,是林天凌的,上面有着极轻极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李嫂每次给他洗完后,都会喷上一点香水,说是出门在外,要多注意仪容。
裤子,是前些日子林天凌给他刚买的运动裤,上面,没有扣子,没有拉链,就是一件只有面料和腰部的松紧带组成的裤子。
林雨想,这些日子以来,他是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怀疑了吧,毕竟那时是真的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而前两天的忽然恢复,那个人也是不知道的。
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将衣服换下来,以确保万无一失。
把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卷好,放到了水池边,等一会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来到一定会捡走。
从略显大的白色衬衫的口袋里掏出放进去的钱,现金约有三千多,林雨并不敢用信用卡,这些钱都是平时林天凌放在钱包里或者是床头那里以防万一来用的。
他不能拿出更多,只有这么多,不过,也足够他活一段时间的。
那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大布包里,是那台林天凌买给自己的相机。
把这个东西放进后车厢里,纯粹是一种危险的举动,衣服和钱铺平压在下面根本不会觉察,而万一林安打开后车厢,很轻易就可以看到相机。
看林雨就像有强迫症一样,非逼着自己放进去。
好在,没有被发现,并成功带了出来。
把头发揉乱了一点,林雨背着布包走出超市。
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往脸上涂那些脏兮兮的遮掩物,林雨大大方方的招手拦了一个的士。
一路开到火车站。
掏出兜里的两百元,买了一张最快开车的通往西北偏远地区的车次。
还有一个小时,已经开始检票了,林雨四处望了望,没有任何动静。
买了一瓶矿泉水,一袋面包,几根火腿肠,林雨拿着车票走进了候车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天凌应该发现了吧,林安送了他上去再回来就会看到自己已经不再车里了。
也许,就在自己刚才在超市里换衣服时,已经追出来了。
思及此,林雨心中一根丝猛的绷紧,抽痛。
那人伤势还没有好利索,昨夜,那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的绷带紧紧裹住了整个上身,触目惊心。
如果他执意出来寻找,那会不会把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又弄的严重起来,手术过后的缝合口会不会裂开,断掉的肋骨愈合处会不会又开缝。
忽然,林雨自嘲的笑着,这算怎么一回事?
自己中了什么魔障,吃了什么药,染了什么病。
絮絮叨叨,磨磨唧唧,十足十一个小d 51 z_131.j儿姿态。
那个人,不会就这么倒下的,他就算是因为自己离开出来寻找,一定也会不顾及身子的,毕竟还有林安和他那几个朋友在一旁看护着他。
不会有事的,他平时就是一副永远不会生病的模样,宽厚的胸膛下,是一颗跳动平稳的心脏,让他的身体比任何人都要健康,都要强健。
所以,他会好起来的。
之后,寻不到自己,找一个合适的d 51 z_131.j子做妻子,生一个孩子,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到那时,自己再出来,他也许已经忘记了这些。
笑了笑,林雨觉得这样挺好的,对谁都好。
只是,翘起的嘴角,弯起的眉眼,怎么都挡不住那汹涌着扑来的窒息的痛感,让他身体里多余的水分直接从眼眶滴出,溅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用力攥紧拳头,林雨逼着自己笑,裂开嘴角,低着头,对着大理石那几乎不能反射出影像的地面卖力笑着。
像个傻子,一边笑,一边阻止着那怎么也不愿意停止的水滴。
周围的人呼啦啦都站起身,前面已经开始检票,林雨眨了眨眼,站起来,随着这不断前进的大潮机械的迈着步子。
回头,乌鸦鸦一片,全是人头,陌生的人,陌生的气息,看不到尽头。
这次,那人是真的没有防备。自己是真的逃开了。
深深看了一眼候车厅的门口,林雨被人群簇拥着,不能自己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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