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去见梁清。”
陈淮慎哼了声,又瘫到桌子上,用脚踩在酒坛上,说:“不去!”
杨济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斟酌一番,开口道:“当年二叔公把我从李德源手下救出来,背着我一路赶去了山寨。等我们到的时候,寨子里的人已经散了,只留下竹筠干娘一个人。二叔公不久之后也去世了,我和干娘把他葬在了山上,为了生计,我们开始四处流浪。”
杨济抓着扇子:“干娘她,因为我爹的一句话,赎身出了青楼,却又因为我,再次堕入风尘。”
“干娘从不带我出去,人前假装不认识我,想要来看我一眼,也会把全身蒙得严严实实的,等天黑了才敢敲门。怕被别人发现,辗转去了许多地方,我们一路南下,后来到了余杭。”
门外响起三下敲门声,杨济飞奔着过去开门,蒙着黑纱的竹筠抱着一包东西推门进来,杨济喊了声:“干娘。”
竹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叫我干娘,叫我姨。”
杨济又叫了声:“干娘。”
竹筠拉着他进了里屋,关上门,才解开头上的黑纱,打开带过来的包袱,说:“姨给你买了双新鞋子,你试试?”说着递给他。
杨济摆手:“我不要,我有,我的鞋子还没破呢。干娘拿去退了吧。”低头看了一眼竹筠的鞋子:“干娘,你的线头都断了。”
竹筠给他放在桌上:“傻孩子,买了的东西哪有退的道理。你现在是在长身体,鞋子该换了,旧的咯脚。”
杨济无奈地说:“我又不怎么出门,不咯脚的。”
竹筠不再和他争辩,又从包里取出几本书:“书坊的人说,你这个年纪该念这几本书了,娘就给你买了。”
杨济拿过来翻了一下:“不用买,我去借了抄一本就行。”
竹筠往他怀里塞:“收着吧,别人的书哪有自己的翻着痛快。”
杨济拉着她的衣角道:“干娘,这些都不用买。”
竹筠又递了一块墨到他手里:“姨看你的快用完了,就又买了快,什么没有记得和姨说,知道吗?”
杨济往回推了推:“退回去吧,都不用买,写字也不一定要用笔墨,随便拿根树枝就行了。”
竹筠虎着脸,说:“那哪能一样啊,你那么聪明,将来一定是有出息的,怎么能短了我们家许义呢。”
竹筠又围上面纱:“姨要走了,你一个人睡害怕吗?”
杨济摇摇头:“不怕。”
竹筠:“不怕就好,姨就走了,你去休息吧。”
走到门口又叮嘱道:“记得改口,别叫干娘了,让人听见不好。”然后行色匆匆地融入昏暗的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就没人看吗?
☆、拜师
杨济一个人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对门是一个修鞋的白胡子老爷爷,每天旭日东升,就会坐在街口摆摊。有时候读书倦了,杨济就会扒在窗户边上看他干活。
老头的手很巧,没有生意的时候就会拿几根枯草编成各种花式送给来往的小孩子,杨济每每看得入神,也没去和他说过一句话。后来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桌子上莫名其妙放了一只草编蚂蚱,杨济开心地忘乎所以,把它别在笔架上,没事的时候就去摸一摸。
这天杨济推开窗子,那老头儿正背着工具在老地方坐下来,摆开摊子拿起一双鞋底开始納线。
杨济想了想,转身从床上拿出新鞋子抱在怀里跑了出去。
杨济来到老头儿面前,把鞋子递了给他:“你看。”
老头拿过鞋子瞧了瞧:“新鞋。”
杨济蹲下来问:“能卖多少钱?”
老头笑了一下:“小娃娃,想卖了换银子去花花?”
杨济认真地说:“我想换双鞋子给干娘。”
老头把鞋子收到箱子里:“我给你做一双,你干娘的多大的脚?”
杨济拿出手比了比:“这样大。”
老头看了看,说:“行吧。”
杨济问:“要多久呀?”
老头拿起鞋底继续干活:“怎么也得过几天,老了,眼睛都不大好使。”
杨济:“我能帮你吗?我想快一些做好它。”
老头被逗笑了:“你连穿针引线都不会,做出来的鞋子能穿吗?”
杨济憋红了脸,老头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去剪鞋面和鞋垫。”拿出一张样布:“选好看点的布,照着这个图样剪,你有没用的衣服吗?剪了就成。”
杨济把它们揣进怀里,道了声谢就走了。
杨济找了几块白布,想自己画一对鞋面出来,但是又想不出该画什么好,一整天都在这件事上烦恼。最后勾了几笔,画了几颗青竹。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
晚上的时候,竹筠又来找他。杨济连忙把东西都塞到枕头底下,跑着去开门。
竹筠牵着他的手快步走到房间里,把他按在椅子上,开心地说:“姨明天呀,带你去拜师。”
杨济疑惑道:“拜师?”
竹筠去翻他的衣柜:“姨打听到了,明天这儿有个很有名的先生要收徒弟,他以前是个进士,还做过官儿,文才可好了。姨带着你去,要是认了师父,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该穿什么好呢。”
杨济不安地挪动屁股:“那干娘呢?”
竹筠顾自挑着衣服:“你还担心姨?姨好着呢。”拿出一件青色束身长袍比了比:“这件可以吗?”
杨济:“我不去了吧?我自己看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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