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未必挨得了一百多,只是他问到自己,当着师傅的灵位无法推搪——听他给去掉一半,这才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不过分,很应该。”
阿衡道:“应该是应该——你明日还要上朝,真打六十怕你受不起!你要真心悔悟,就再免百姓一年的税赋,为师傅积福——可以再给你折三十鞭。”
皇甫骏连连点头,道:“好,我回去就草诏。”
阿衡道;“那好,我是替师傅执罚,说不得只好以下犯上!这三十鞭打完之前,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你可想好了,要是怕疼不想挨,就赶紧离开,以后大家各不相干!要是真心领罚,你就得老老实实跪着,不许还手,也不许躲闪!”
皇甫骏见他连规矩都定出来,心头一翻个——知他年纪虽小,却比自己有主意!这回要是走了只怕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好在跟着的侍卫都在外面,房中也没别人,他出去吩咐众侍卫四面散开,免得听见声息。回身把门插上,深吸一口气,在师傅灵位前重新跪下。
阿衡方才被他一开门,觉出外头的冷风,想起这都快腊月了,他里头必定衬着棉袍——既然打都打了,就别隔靴搔痒,怎么也得让他知道疼;于是抄起藤条道:“你既然认罚——就把上身衣服脱了,脊背露出来!”
皇甫骏一惊,本来是想衬着棉衣疼不到哪儿去才拿了藤鞭来的,哪知道他居然要去衣责打,禁不住迟疑道:“你,那天也没脱衣服啊?”
阿衡脸一沉道:“什么叫“肉袒负荆”?你是皇帝陛下,当今万岁,你要不愿意,谁还敢冒犯你不成?要是怕疼索性就别来这一套——你抬头看看这灵位上写的什么——这藤条是你自己带来的,你今天是不是真心要跟师傅赔罪?”
皇甫骏看了一眼案上庄严肃穆的灵牌,想起师傅自幼教导的恩德,虽说师弟之间并不亲近,但居然累得师傅惨死,他心下也是愧悔难当,依言解开衣服,拜伏在地——十一月毕竟天冷,加上他心里发慌,赤裸的上身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衡看他身子直发颤,放缓了声息道:“你放心,我看着打,绝不会伤了你——可是你也记好了规矩!要是还手或躲闪——每动一次就加一鞭!” 说完不待他再说,挥鞭便抽了下来。
皇甫骏心里虽做好了准备,毕竟没挨过这个!只觉一条火线在自己背上爆开,好像把后背割成了两半——立时便跳了起来,手伸到背后,想摸摸后背裂开了没有。
手碰到背上鞭痕,疼得他又是一哆嗦,缩回手看看,并没有一丝血痕,看着阿衡道:“还没打破流血,就这么疼?”
阿衡脸一沉,道:“还想打破流血是不是?”皇甫骏连忙摇头道:“不是——我是说,实在是太疼了。”阿衡咬着牙道:“我知道!”
皇甫骏一愣,随即会过意来,黯然道:“上回你流了那么多血——比我还要疼得多吧?”心说怪道你那么恨小宁!这挨打的滋味真是够难熬的。
阿衡看他愣怔怔站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才这一鞭算是白打!你要是忍不住不动,就把自己绑起来!”
皇甫骏这才发觉自己跳起来了——想想这样子的剧痛还要持续三十下,禁不住从心里往外哆嗦!可是被阿衡拿话将住——男人大丈夫,说过的话总不能不算数!想想阿衡上回挨了一百鞭都没动一下,没出一声,这三十鞭自己好歹也得撑到头——遂深吸一口气道:“不用。”
阿衡看他再一次屈膝跪下,一言不发地又是一鞭。皇甫骏疼得脖子一挺,明知道不该叫,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阿衡看他脸泛尴尬之色,取过一块干净手巾递了给他;皇甫骏看了他一眼——狠狠咬一咬牙,把手巾折成一团塞到嘴里,双手扶住了桌子,免得再忍不住乱叫乱跳得丢人。
阿衡再打几鞭,皇甫骏忽然一抬手握住藤鞭,抽出口中手巾道:“等一下。”
阿衡一皱眉道:“这就受不了了?”皇甫骏喘着气道:“不是——我只是问你一句,我挨完这三十鞭,你跟不跟我回宫?”
阿衡气得一松手将藤鞭扔还给他,道:“你要是怕疼不想再挨索性就走,谁也没拦过你!”
皇甫骏委屈之极,哆嗦着伸手捂住后背道:“我知道我该打,可是你总要给我一句准话——阿衡!我是真心喜欢你——连先皇母后都没打过我!”
阿衡怒道:“打你于我有什么好处?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来跟师傅赔罪的,还是来跟我使苦肉计的?”
皇甫骏本来就疼得眼泪汪汪,汗出如浆,让他这话一噎,竟是没话可说——我要不是为了你,我来受这个罪干吗?可这话说出来也没理,不说也罢!三十鞭也打不死我!当下忍着泪一咬牙,仍把藤鞭递给他道:“好,等你打完了我再说。”
(八)我不稀罕
阿衡心头有气,把藤鞭往案上一拍道:“不想挨就早说——我可跟你说清楚,打完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去——你别拿这个跟我谈条件。”
皇甫骏背上疼得火烧火燎,听他话说得这样绝,一下子跳了起来,道:“阿衡——你别太过分!我就是有错,师傅自己都不会打我——我大老远的到这儿跟三孙子似的求你,跪在地下让你骂让你打,我是为了谁呀?”
阿衡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道:“你为了谁?是,你有错师傅不会打你,你可以纵容手下巧取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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