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如入鲍鱼之肆,下了车鼻息里都畅快许多,嘴巴给布条缚着,口里含混不清说一句多谢。
便被押进一间房里,蒙眼的布条揭了,嘴上的布条也除了。
看来是地牢。唐逢春想。
一扇窗也无,只一道门,看来是精铁所铸,铁门底端开一个正方小口,比孩童头颅大小。
直至被关到这地牢里,还是未有人答他话,也不知关自己的人是何来头,唐逢春顾忌少,见了床铺,便也不管蛇虫鼠蚁,先躺上去睡一觉养神。
谁知这神养到一半,忽有脚步声传来,唐逢春睁眼,走到门旁去细听。
却是从小口里塞进饭食来,盛在碗碟里,比路上吃的干粮不知好多少。
“……还是富庶人家。”唐逢春道。
毒死比饿死好,既然已身陷囹圄,不如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唐逢春取了饭食便吃起来,碗筷都备齐,不是来受难,像是享福一般。
按三餐来算,亦过了三日有余,唐逢春算着若无意外,除他外旁的另两路人应是已到了五合子,正等他去。
铁门哐当一声开了,走进一人来。
“唐逢春?”来人道。
久未见光,唐逢春坐在铺上眯一眯眼,看清楚了便笑道:“少坊主?”
“如今是坊主。”来人身后又有一人声笑道。
“良畴。”唐逢春道,“这便说得通了。”
“有事问你。”弓卿道。
“既然要问,便摆出问的样子罢。”唐逢春道,“好吃好喝养我数日,总不能白养了。”
弓卿未同他多口舌,转身道一句“带去刑房”便大步走了。
唐逢春被人押起来,便往那刑房送去。
第九宗与郭霖行数日才到了五合子,照说定的地方去等,姜百里却早一步到了,还带着个小娃儿。
“姜大哥……这小孩儿是……”第九宗问。
“我叫邢雷。”邢雷极快接口道,却是在对郭霖说,“姐姐,你真好看。”
姜百里见了便笑道:“小东西乳臭未干心思倒是……”
第九宗见他好玩,便弯腰逗他:“这位姐姐好看?”
邢雷点点头:“真好看,像仙女。”
郭霖噗嗤一笑,第九宗继续道:“这么好看的姐姐,你想讨来做媳妇儿么?”
邢雷脸刷地红透,话也不敢说。
第九宗直起腰来:“唉……可惜,小霖儿已经跟我成亲了。”
说罢到笑意盈盈的郭霖颊上偷一香。
小孩儿当即便皱了脸。
姜百里眼疾手快,大手一把包住小孩儿脸面道:“不许哭。”
本以为这小东西如此老成,该是个硬仗人,不想这一路上才晓得,也是个哭包,动辄便大哭大闹。
姜百里被他吵了一路,又不可丢下他,头壳都要炸,那“可以哭一哭”便全成了“不许哭”。
邢雷哪里管他,该哭就哭,这一下便哇啊一声哭开,眼泪鼻涕蹭了姜百里一手。
姜百里:“……”
第九宗与郭霖笑不可抑,姜百里自认倒霉,捡了个小麻烦来自找罪受。
“逢春呢?”姜百里问。
“唐大哥他……”第九宗吞吞吐吐。
姜百里眉头一皱:“他怎么?”
第九宗便将当日姜百里走后唐逢春所言原委道了一遍。
“唐大哥叫我们等他三日,如若他三日不来就……”
“就什么?”姜百里问。
“就让我和小霖儿回江南去,好好过日子。”第九宗答。
姜百里未说话。
“姜大哥,唐大哥行事有预,我信他,你更应要信他。”第九宗道,“所以便静候他三日,说不准一个时辰便到了。”
“阿宗。”姜百里道,“你唐大哥却是行事有预,可他这预,总出人意表,旁人猜不出他打算。”
“那当如何?”第九宗道。
“静候。”姜百里道。
第九宗心里翻一翻眼,不正是她所说。
姜百里道:“你与小霖儿在客栈里暂且住下,静候他三日,若他到了,便替我同他说……”
“你要做什么?”第九宗问道。
“自然是去办要紧事。”姜百里答,“不过不是今日,我明日一早走,若他到了,便叫他在客栈里等我,待我办完正事便回来寻他。”
“若是你不来呢?”第九宗问道。
“你怎么不问,若是你唐大哥不来呢?”姜百里笑一笑,便擦一擦手,拎起邢雷,大步流星走到房里去了。
到房里关了门,姜百里一手将邢雷丢到床上,自己在桌边坐下。
邢雷打一个滚,坐到床边开口:“你真是姜百里?”
姜百里看他一眼:“骗你做什么?”
说罢又补一句:“没听方才那个好看姐姐也管我叫姜大哥么?”
“世上姓姜的人多了……”邢雷道。
“我不管你信不信。”姜百里悠闲倒一杯茶。
邢雷正等他下一句,姜百里手中茶杯卒然落地,弯刀出手,抵在他脖颈上,一前一后如一把锋利的剪子,喀嚓一声,便能让他人头落地。
邢雷憋了一口大气,又要哭。
“你敢哭,这就把你人头砍下来看看,到底哪里藏了这许多水。”姜百里道。
邢雷便生生熬住。
“下部在哪里?”姜百里问道。
“不……不能给你……”邢雷道。
“你爹不是让你交给我?”姜百里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邢雷道。
“我数三下,你不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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