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含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莫家必是遭了天大冤屈啊!街坊暗里惋叹,对那封条禁门内的冤鬼倒无十分惧意,每逢适当节下都会在后门处焚香祭祀——莫侍郎温良公子,举家皆待人和善,纵然做鬼也是良善人家,不可不敬啊!
萧离先带秦夕去了巷口的咸品店,要了二楼的雅间,推窗便可俯见周边民居,东南角某处瓦檐下便是莫家荒宅,此时夕照黯投,衬得那片死寂越发荒凉。
“瞧见你家了吗?”萧离揽了秦夕的肩,伸手一指。
秦夕顺势望去,心下一片幽凉,嘴上淡淡嗯了一声,不敢多说一个字,喉头的哽咽就快压不住,眼底已酸涩热辣。
“怎么了?”萧离侧头凝视,随即低笑,“人道近乡情怯,你的故乡却在舒州,只是你自出生后的八年都住在那片儿,现下作这凄惶样,是想近前缅怀,还是伤情而不敢久视?”
秦夕慢慢抬起头,久久凝望那处地方,指甲深掐入掌,刹住了就快跳落的泪,换成唇边一个自嘲的笑,“我不伤情,只是忆起幼时顽皮,总被罚入静室,那时只怨娘亲太严苛,如今慈颜难觅,我只后悔不曾用心领受亲恩。”
萧离点头,瞅着那片夕照彻底隐没,这才拉起秦夕的手,“走吧,我带你近前缅怀。”
“不用了,今日看过这一眼便已知足……”
“今日不近前一看,来日你还会后悔,再过半月,此处会翻建成胡商街区……”
“为什么?我听说要建在西街那边的,怎么改成这边了?”
“据说是太子力主建在这边。”萧离淡淡作答,紧紧拉着秦夕离了咸品店,不容抗拒般斜入街角巷中。
秦夕一路木然,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旧居门边,当年走时曾托人卖掉此处,如今回来,还以为会有住户在内,谁知门边清冷败落,侧眼看看旁边莫家的大门,朱印封条早已不见,唯有标志罪臣之家的锁链交叉悬挂,封住的却是一段血腥往事……
“要进去看看吗?”
“怎么可能?那是大理寺的封锁……”秦夕愕然顿住,因为萧离所谓进去,不是指去莫家,自己却……
“比之故居,你更怀念旧里邻家啊!”萧离笑侃,声音却不冷不热,一把揽了秦夕的腰。
秦夕只觉头晕目旋,身子突地腾空了,胸腹处阵阵恶心,不及干呕又觉脚下落地,睁眼一看,竟是到了莫家的庭院里。
“别……咱们走吧!听说这儿……闹鬼。”秦夕捂胸闭眼,感觉萧离走开了几步,忙伸手抓住,“别进去!这儿被禁行了,给人发现会被告上去……”
“告上去又如何?”萧离回头一笑,拉起秦夕往里走,浑不似游走于荒芜鬼宅,倒似熟门旧路,故地重游,其实何尝不是?虽只来过三次,但是此间人事皆在心。
“坐吧,这原是个石凳,如今虽草没苔深,但也算干净。”萧离把秦夕按在凳上,自己则坐在石桌上,瞟眼环视一遭,然后低头瞧着秦夕。
“别怕,这儿纵然闹鬼也不会寻你的晦气,即便被人发现也告不到你头上,更别说告得我了,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抄杀莫家的圣旨是我宣读的,但你知道莫家为何会被诛杀?”
秦夕深埋着头,两手紧紧互揪,却不敢太过迟疑,抬头直视萧离,道:“我听说是因为巨贪受贿,甚至结党营私,还有祸乱宫室什么的。”
“是啊,罪行判定如此,但你信么?”萧离捧住秦夕的脸,看似逗趣,其实已有厉色。
秦夕怔然,浑不知已咬唇破血,唇边拂来冰凉指尖才一个激灵,扭头避开萧离的拂拭,略微奈何道:“这种事由不得信与不信,何况是圣意定夺,别说平头百姓,就是莫家也必须恭领。”
“你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意即莫家冤屈?”萧离再次捧抚秦夕的脸,势必要秦夕直面相对。
秦夕欲言又止,最终强笑道:“纵然冤屈,但为君死也不冤了!”
“倘若不是为君,而是为我呢?”萧离眸色冷冽,笑意却深。
秦夕眼中一凛,身子也微微一顿,随即垮肩笑叹,“你不过假设而已,天晚了,咱们回去吧!”
秦夕起身,却被萧离拥入怀中,耳边是萧离切齿般的低语,“你冷吗?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今日带你来这儿,也是为了让你热乎一些,只望你与我坦诚相待,我便会剖一心语相对,如此便能同心所向,如你当日所说,你会是我的心腹,我则会疼你如爱侣,这就是我带你来的目的,你的答复呢?”
萧离问着还亲了秦夕一下,秦夕则浑身僵硬,人在萧离怀中,却如赤*身冰窖,心口处则如魔爪插*入,绞杀的痛,死亡般的冷。
“怎么不说话?”萧离嗔叹,“你呀,就是心思太多了!而且心眼有些坏,一口一个喜欢我,等我打算回应了,你又滞步不前,是你的喜欢太虚假,还是我的表现不够好?但你跟尘轩相处投机,他应该告诉过你,假如我在某天带了某人来到这儿,那么某人便是我认定的爱人。”
秦夕目瞪口呆,惊疑胜过了惊喜,萧离苦笑,一指轻点秦夕的鼻尖,“你个多疑而可恶的小鬼!也不想想,我若真的无意于你,凭你小小男宠,怎能安然至今?不说如今有个所谓的萧王妃,就是当日在丰州时,我若不苦心维护,你要么被庆芳郡主杖毙,要么被如意王阴谋暗算,可你毫不领情,我已说了只带爱人来此剖谈心事,你却缄口不语,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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