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望着自动关闭的房门,仿佛脚下陷入一片举步维艰的泥潭。他很想甩脱它上岸,但柔软粘稠的泥淖紧裹双足,产生了一种温热的、紧致的、诱惑的吸力……他奋力拔出一条腿,结果却使得另一条腿陷得更深……
他猛一甩头,用手掌狠狠搓着脸,直到脸皮发麻发痛,才从危险的幻觉中挣脱出来。
抱歉,我不会接受你的建议。里奥对已经离开的罗布说,从亲手撕下那张虚假面具的一刻起,我的爱情与李毕青一起死去,留下的,只是一对你死我活的仇敌而已。
联邦大都会拘留中心。
访客将手伸入读写器,手背上肉眼不可见的印章,在紫外线下泛出荧光,显示着本人的警戒级别与进入时间。“验证通过。”电子合成声响起,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
“管理程序。”监狱长詹森朝来访者递送了一个“请予以理解”的抱歉神色,“后面还有两道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访客理解地点头,“谨慎是好事,尤其是在这里。”说着,他把胸口别的徽章摘下来,放进西装内袋里:“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詹森笑着答,“谨慎是好事不是吗,劳伦斯高级探员。”
“里奥,你可以这么叫我。”黑发蓝眼的男人注视前方惨白幽长的甬道,仿佛目光可以穿透重重障壁,直抵最深处。
“请在会面室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人去传唤。”监狱长说。
似乎就在一秒之间,里奥忽然改变了心意,脱口道:“不用刻意安排,你能带我参观一下囚室吗?”
“得事先提出申请并通过。但是,”监狱长瞥了他一眼,慢慢咧开肥厚的嘴唇,“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
“说的好,詹森。”里奥拍了拍他满是肉的肩膀,“哪一间?”
“那个编号小子?哦是的,我看看,”詹森翻了翻文件夹,“刚来时在7r,翌日转到了区13号。”
里奥脚步一顿,“第二天就换囚室?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日常汇报上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如果你指的是……‘那种’事。”詹森夸张地压了压嘴角,做出一副“我很遗憾但鞭长莫及你应该能理解”的表情,“我们会尽全力去避免,可毕竟一个房间里塞着几十上百号男人,你知道的,没有性生活、荷尔蒙分泌旺盛,总有些手脚不干不净的混蛋企图占便宜——尤其是针对新人。”
“所以给他换了房间,作为……亡羊补牢?”里奥面无表情地看他。
詹森不由自主地躲开了他的眼神,对联邦探员突然转冷的语调有些恼火与不解。没人愿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指责失职,即使那人是个fbi高级探员。
抱歉,但你把他逮进来扔给我们时,并没有指定要给个单间吧?他很想这么反问,但还是理智地忍住了。
好在联邦探员的眼神很快从他脸上移开,继续迈动脚步,似乎并不打算就刚才的话题进行深入探究。
他们搭乘电梯,很快到达区13号牢房,但铁门大开着,里面空荡荡的。
詹森朝附近巡逻的狱警招招手,板着脸问后者:“里面的人呢?”
狱警瞄了一眼大厅里走来走去的犯人们,迟疑道:“现在是活动时间,大概……在哪个活动区吧?”
“我不需要‘大概’。联系监控室,一分钟内告诉我,那个新来的中国小子在哪儿。”监狱长说。
狱警立刻操起对讲机联系,片刻后回答他们:“在8楼中央区休息室。”
詹森转头示意里奥,两人再次搭乘电梯下到8楼,穿过在狱警的监视下遛弯、打电话、聊天唱歌的犯人们,进入一间相对比较安静的休息室。
眼前的情景出乎意外——至少是完全出乎了黑发探员的意外。
休息室沙发旁的一张方桌边上,围坐着四个外形各异的男人:头发灰白的鹰钩鼻老人,穿着一身式样老旧的笔挺军装;理着光头、左眼因伤疤而变了形的亚裔壮汉;斯斯文文、苍白瘦弱的眼镜青年,以及穿着囚服、绷带还未完全拆除的……杀青。
见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桌面上那整齐垒成一排排的小方块儿是……中国麻将?
“二筒!”军装老者丢出一张牌,慢悠悠吐出个雪茄烟圈。
“胡了!单吊二筒!”坐在他对家的光头壮汉哈哈笑着去抓牌。
“慢着,”杀青伸出一根手指,摁住了那张二筒,“上家拦胡。”
“——操!新人懂不懂规矩?鬼爷的牌也敢拦?”光头“砰”的一巴掌拍在桌面,操着一口夹杂着福清腔的普通话大骂。
“牌场无兄弟。坏了规矩小心手气衰。”杀青不急不缓地抛出一句。
光头面色狰狞,连脑后的血管都涨红了,旁边那个异常瘦的眼镜青年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背,声音细颤颤的半死不活:“鬼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光头像被毒蛇信子舔到般缩回手,颇有些忌惮地瞟了对方一眼。
背对大门的沙发上,坐着两名端着饮料杯的狱警,其中一人拿杯身在同事手上一磕,得意地笑道:“看,我赢了,早告诉你要押西位。”
另一个懊恼地耸耸肩,讽刺道:“小心新人不认账……别忘了之前的卢卡斯,那家伙不但不缴费,还想去监狱长那儿告你索贿。”
“所以我给他好好上了一课,课题叫《嗨小子你得认清监狱的生存法则否则就等着被爆菊吧》。”他的同事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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