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屋顶上行走,如入无人之地般随心。他停在吴子玉书房的屋顶上,一个翻身,将书房的窗子踹开,跃进了屋内。
吴子玉抬了眼眸,盯着黑衣人,端起凉茶饮了一口,未语。
黑衣人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珠子转转,打量着书房里的陈设,也没说话。
最终,在黑衣人将书房内的摆设观察了三四遍后,依靠着窗户,开了口:“吴将军倒是好定性。”
吴子玉坐直了身体,右手把玩着茶杯,目光幽幽道:“哪里,兄台才是好心性。深夜到访,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还不敢走夜路呢,不是吗?”
黑衣人点头:“是啊。夜路走的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能见着,比如那个桂恭。”
吴子玉右手将茶杯放下,又伸向放在书桌左侧的茶壶,拿起来,往茶杯里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道:“哦?”
“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泣,你说他长大了没有?”黑衣人双臂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地板。
“人长大了,也是会哭泣的,关键是为何而哭不是么?”吴子玉反问。
“他要过生日了,农历六月初九。”
“嗯。”
黑衣人皱眉:“你都不问问我是谁,为何要来这,又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你难道就不好奇我说的是真是假,你难道就不怀疑其实我是来杀你的么?”
吴子玉右手摸着茶杯光滑的杯壁,气息平稳,缓缓道:“你若是想说自会说不是么?我问我好奇我怀疑难道你就会告诉我了么?”
“不会。”黑衣人双臂放了下来,站直了身体:“你倒是个有意思的。我走了,不用送了。”说罢,黑衣人一扒窗户台子,翻身出去,再不见踪影。
吴子玉一直握着枪的左手松了力道,手掌上一层薄汗覆盖。
农历六月初九那天,吴子玉最后还是推开了晚上的某个饭局,特意空出了时间,前往听风楼。黑衣人走后,他曾找人查探过黑衣人,也曾找人核对黑衣人的话,却发现根本就查无可查。可纵然是这样,他仍旧选择了相信。
古语不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
他倒是要看看,那天究竟是不是桂恭的生日。
吴子玉到达听风楼已经晚上八点,暮风和梅大师在台上唱着那曲《霸王别姬》,观众们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角落里蹲着的平生,独独没有看到桂恭。
他上了楼,去了桂恭的房间,空落落的,依旧没有人。
……
他都快找遍了听风楼,每个角落都要印上他的足迹时,忽然心下一动,他上了房顶。
一到顶上,就看到桂恭喝得呛了酒。赶忙上前替他拍着后背,一下一下,口中无意识地冒出责备的话。
见到桂恭用手擦着眼角,他分明看到晶亮亮的液体从桂恭的眼中流落。
原来,今日真的是桂恭的生日。
吴子玉心里想,若不是生日,又何必自己一个人在月下独酌,乃至于哭泣呢?
接下来的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他们坐在月下喝酒,在月下聊天,说着那真真假假寂寥惆怅的心事。
最后的最后,他抱着桂恭,道出那句生日快乐,不无意外地对上了桂恭欢乐又困惑的眼神。
他想,人间星辰,也不过如此了。
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桂恭的明亮美丽。
再后来,他该走了。
那天是农历六月十五。
之前徐树铮和曹文来洛阳,吴子玉分别交给两人不同的任务。
鉴于曹文已经被怀疑,吴子玉就将泄露假情报的工作交给了他。其实也算不得假情报,准确来说,是虚虚实实,半真半假。
情报前半部分为真,后半部分为假,可以说是十真九假。至于内容,就是六月十五日之后的行军计划。
吴子玉深挨老对手靳翼青的性格,知道他得到情报后,肯定会先试探,看看这情报的准确性。所以,第一开始,吴子玉会按照请报上的行军路线前进,虽然这样会损失兵力,但有舍才有得,为了最后的胜利,他所要做的就是让靳翼青相信情报是真的。而他则尽量减少前期伤亡。
对徐树铮的安排更为简单一些。
那就是,若是最后靳翼青要找徐树铮借兵或者要和徐树铮联合时,同意靳翼青。
只不过,在最后大战时反水罢了。
以吴子玉对靳翼青的了解,他一定会想要一举歼灭洛阳军,所以吴子玉才有此安排。
走的那天,吴子玉特意去找了桂恭,却是无缘相见。他让平生给桂恭带话,带着遗憾上了路,从此之后,九死一生。
战争,算无遗漏,也突变横生,他也不能真正保证成功,抑或是活着。
他控制了《民生报》,他在战场上厮杀,他的脑海中时常闪过一个戏子的笑脸……
农历八月初五,一个多月后,他回来了。
放眼望去,他就看到了那个人,心心念念了一个多月的人。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依旧是房顶,吴子玉望着桂恭,终于表现出他刚毅的一面。他是在生死场上走过数圈的人,心系华夏,生在华夏,便做好了为华夏而死的准备。
谁都不能阻止他对华夏的赤子之心,连他自己都不允许。
包括那个“死了”的齐二疯,和在他旁边陪他的桂恭。
他想,其实他是残忍的,在一开始就开始布局,开始设计,他为每个人都写好了结局,包括他自己,自然也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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