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廖蓝再也说不下去了。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珑白,吓得连连说:“我记得,我一定记得,你不要哭了……”
良久之后,廖蓝才恢复平静,拉着珑白的手,慢慢走回家去。大雪已经停了,一挂将圆未圆的月亮,照耀着白皑皑的野地里。
“满月快到了啊……”珑白望着月亮,无比惆怅,“原来我醒来也快一个月了,没几天又要睡了!”
廖蓝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突然,珑白捂住右耳,叫道:“疼!”
“怎么了?”廖蓝掰开他的手,看到他戴着的玉坠子急促地闪着红光,像是烧起来一般。廖蓝慌忙将它摘下,假装踉跄了一步,把它掉在了雪地里。
“我来捡。”廖蓝用后背挡住珑白的视线,把玉坠子抓在手心,另一只手敏捷地伸进袖笼,拿了个东西出来。等他站起身,指尖已捻着一只和平时一样的玉坠子,没有发光,也没有发烫。
“你看,没有什么问题啊。”廖蓝把玉坠子交到珑白手里。珑白摇摇头,摸摸耳朵,仍是一脸迷惑:“大概是被虫子咬到耳朵了吧……”
“回家我再给你看看。”廖蓝若无其事地说道。而在他的袖笼深处,红光仍在不停闪烁。
好像与红光呼应似的,在远处的宗祠里,每一支蜡烛都窜起了尺余长的火焰,像先人灵牌吐出了长长的红舌,又像无数的蛇影在狂乱地舞蹈。
宗祠背后的栖山,像是被这些火焰灼伤一般,发出了尖利的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封印
“他是恶龙!”
“不可能,他只是个孩子啊。”
“睁大眼睛看看死的这些人!你还不相信他是恶龙?!”
“不,不,他不是……他,他,不是故意的……”
“封印恶龙!你在磨蹭什么!”
“不行,我做不到……”
“所有人都会被你害死!你必须做到!”
“他也是人,我没法杀人……”
“他是魔!我们才是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封印他!”
“封印他!”
“封印他!”
“封印他!”
“封印他!”
又是噩梦。廖蓝抱着疼得要裂开的脑袋,耳边仍嗡嗡响着14岁的自己和大人们的争辩。胸口跳动着烙铁般的炙热,那是他放在贴身口袋里的玉坠子,它一直在躁动,提醒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廖蓝坐起身,发现珑白又不在屋里。珑白在醒来的一个来月里是不需要睡觉的,这一直让廖蓝很伤脑筋,尤其是珑白这次醒来后,趁他睡着时跑出去的次数特别多,再不回来就要耽误认祖归宗的大事了。
“珑白!珑白!又跑哪儿去了?”廖蓝没好气地叫着,不料一推开屋门,就看到雪地里跪坐着一个身影,白衣银发上落满雪片,和大雪里几乎融为一体。
“你在干什么?”廖蓝跑过去,只见珑白垂着头,闭着眼睛,脸颊绯红。廖蓝伸手拉他,立刻感觉到手心传来不正常的热度。
“我热。雪一点都不冰。我还是很热。”
廖蓝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可怕,心里不由得一紧:“你发烧了?”
“不知道……”珑白艰难地摇摇头,“我从来不生病的。”
廖蓝急忙把他抱到床上,脱掉湿透的外衣,盖上被子。手足无措地转了两圈后,廖蓝说:“我得出去抓些药来。”
“我没有发烧,我是不会生病的。”珑白执拗地嘟囔着,“你不要走。”
廖蓝跪在床前,把珑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要担心,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村里没有郎中,镇上有点远,如果你有什么事而我还没回来,你去找他们,”廖蓝抓过一张纸,草草写上几个名字,“都是我们家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住在哪里问村人都知道,他们会帮你的。”
“我没有发烧!”珑白把纸使劲一推,愤怒地喊道,“你明明知道的!我不会受伤,不会生病,不会老,不会死!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身体流着血,我就能用这些血修复自己!”
珑白眼中浮起了泪光,瞬间又消失在他的怒火中:“别再自欺欺人了,廖蓝!我不是叫廖珑白的小孩子,我是龙!我是血病的根源!你比我更清楚!”
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有那么一会儿,廖蓝只想忘记一切,就这样和珑白困在这间屋子里,直到世界毁灭。他扳过珑白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珑白一直在挣扎。好一会儿后,廖蓝才放开他,他咬着嘴唇,灰色眼眸里交织着愤怒、迷惑、不甘。“如果你用法术,一万个我也别想亲到你。但是你没用,说明你还是遵守着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对我使用法术。你还是相信我的,对吗?那么,就最后相信我一次吧。我去给你抓药,你乖乖地躺着,不要再胡思乱想。”
珑白终于妥协了,点了点头。廖蓝走出屋外,回身关上门的那一刻,看到珑白目送着他的眼光,终于知道,心疼到极致,原来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风雪交加,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花了大半个时辰,廖蓝才到了镇上,进到药铺,抓了一大袋药,叫来伙计,多给了许多银俩,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家里,嘱咐他一定要帮忙煎好了再走。然后,他让另一个伙计拿来了纸笔,匆匆写下一封信,让他过了今晚再送给廖家长辈。
廖蓝恨不得自己脚下会飞,抓紧每一秒钟,偏偏一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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