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李南瑾被他气得糊涂,竟然顺口说道:“莫非你姓李,你今日就要造反不成!”
李元雍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听到此处勃然大怒,喝道:“住嘴!不得妄言!宗正寺卿罚俸一季,抄写宗蝶三卷,立刻退下!”
李南瑾当着满朝官员,李姓王公说出这句话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听闻温王名为责罚实则保全,连忙躬身谢恩一溜烟退出殿外。
鱼之乐口舌之争大获全胜,洋洋得意,兀自不知死活,还说了一句:“我对郭驸马真的没意思!大人明鉴!微臣心有所属,可不能令驸马遭受无妄之灾!”
他句句道来义正言辞,明说郭青麟实指李元雍,加上衣衫褴褛眼斜嘴歪,两只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只往温王身上飘,满朝文武个个都做掩嘴葫芦,仿佛成了庙堂里的泥塑又聋又哑,只把李元雍恨得牙根直咬,手掌剧颤,恨不能立刻锤杀了这混账小子。
他眼看着他半真半假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心有所属什么不见子都,乃见狂且,他何时与他讲过半句诗经!
这无赖,这个不要脸的,是在借机向他——向他表情么!
李元雍霍然站起,说道:“鱼之乐,你可知罪!”
鱼之乐不是傻子,他看出了温王雷霆之怒,立刻见风使舵乖乖跪倒,说道:“臣知罪!臣错了,请殿下责罚!”
当然要罚!还要堵着这悠悠众口,防止别人看他笑话!
李元雍狠狠呼吸平息心头怒火。他踏入皇宫也是孤家寡人,苍虞山下那一战至今令他心有余悸。
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不知道藏了多少面目和善,实则等着啃骨嗜血的仇敌要他的性命!
他心中讨厌鱼之乐想驱逐他去北疆去南郡一世不见才称心如意,但他胸中自有丘壑,也存了拉拢之态,他知道他武功高强行事勇猛是个可造之材。偏偏这厮不通世情不知恭顺,日日就是对着他垂涎三尺,他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光这一份不轨心思,就足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李元雍喝道:“左右!拉下去与我杖责三十!殿前侯当庭出言不逊顶撞宗正寺卿,是以下犯上,这一条就足以死罪!”
给我狠狠的打!打死才好!
于是犹自懵懂的鱼之乐还未来得及哀叹又打,就被如狼似虎的云羽卫拖到含元殿前的青石板砖上,嘴里塞了核桃,一杖一杖打在屁股上了。
鱼之乐汗湿重衣,幸亏秋冬天寒,他穿的颇厚,左右侍卫是他玩熟了的,下手时存了三分留情四分颜面,这才没有让殿前侯新伤加上旧患,当场发作不治,话说皇帝虽然闭关不理世事,这当庭杖毙三等伯爵,可也交不了差啊。
李元雍右眼皮直跳。那一杖一杖的刑法,也是落在他脸面上。
满朝官员袖手旁观大气不敢出。刑部左侍郎殷商突然开口:“圣人制五刑,以法五行。《唐律》卷二十二斗讼律条有云:九品以上殴议贵;两相殴伤论如律;殴制使府主刺史县令为恶;郭青麟官拜驸马都尉、银青光禄大夫,职位权柄远在殿前侯之上。殿前侯身为佐职统属,殴官长又训为耻。而今鞭笞须得四十五,才能符合律法所规。”
崔灵襄依旧低眉敛目沉默站在一旁,仿佛默认了殷商的僭越之词。
鱼之乐这才真正害怕,他哪里想到与郭青麟一番拉扯被这些人牵强附会竟成了“殴官长”重罪,他立时掏出口中核桃大哭道:“殿下饶命!我真的只是看见郭驸马一见如故,想与他去梨园教坊喝酒谈天而已!”
左右侍卫背后冷汗直冒立即堵住了殿前侯的嘴,将他双手反绑,停住了廷杖等着李元雍示下。
李元雍面色愈发阴沉。鱼之乐不知何事得罪了崔灵襄,尚书大人这才借他之力痛下重手。他不想为人摆布但偏偏律法昭彰煌煌如巨日,令他无处反驳无法分说。
权衡利弊,人人心头都有自己一本帐。李元雍轻声道:“左侍郎言之有理。殴伤官员本是重罪,何况殿前侯明知故犯,此为十恶之首亦不为过。”
他双手负到身后十指扣入掌心,面色狰狞:“那就给本王打!若杖刑致死陛下面前本王自可负荆请罪!左右还不动手!”
云羽侍卫面面相觑,而后那又沉又痛的廷杖便真刀实枪的打在了殿前侯的屁股上,绝对不敢有一丝懈怠敷衍。
秦无庸侍立在侧看着温王面色越发苍白手掌紧握成拳。他心想殿前侯若是哭叫求饶,也别“啊!我又没错!”“嗯!你们屈打成招!”“嗯嗯!我就没有——”这般不成体统,至少该哭喊两声忠心耿耿可昭日月之类的,也算为温王殿下挽回几分薄面,这般市井小人嚎哭出声真是啧啧,令人耻笑啊……
李元雍听他犟头犟脑一边挨打,一边还不停强辞争辩气得头晕。
鱼之乐打定主意不令他好过。进宫以来两次三番被他气的半死不活,他在别人面前都做出一副儒雅宽厚的样子,偏偏这混世魔王般的鱼之乐屡次三番逼得他现出本来面目,这一番被崔灵襄当面挤兑,恨得温王连礼贤下士都不想再装了,他说道:“殿前侯如此不堪教化,教宗正寺少卿会同礼部、刑部侍郎协同处理此事!天子脚下首善之区,殿前侯身为国家官员怎能行此不端之事,左右,与我重罚!送交刑部从重处置!若有此等效尤之徒必要严惩不贷!等陛下出关,本王定要去向陛下请罪!崇文馆管教不严有此凶徒,是本王的失职!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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