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藏进了袖中,身形一侧站到了韦三绝身后,佯装无事左右乱看。
那该死的蠢笨的殿前侯,脸色通红眼神乜斜,为何以一种偷情被抓了个正着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个该死的混蛋!
第二十五章 哗变(上)
殿前侯不仅输了三川节度使,还与他的参军当众勾勾搭搭并立马上,说不得有什么暗中勾结欺下瞒上之举,令温王心中疑窦暗生恼怒不已。
温王恨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招惹着一众狂蜂浪蝶令人生厌,寻衅滋事扣了殿前侯三月俸禄,寒冬腊月令他日日值夜,要狠狠的折磨这轻浮浪荡的匪头贼军。
旨意一下,殿前侯职责所在又添了一项,是为崇文馆守夜兼太子洗马,身担重任,每晚捧了干草在马厩中与西域骏马厮混,梳毛并查看温王钟爱金鞍辔,常常夜不成寐。
子夜银霜,他无聊坐于高高台阶,口中嚼着草根,看向天际银河。
已是冬末,北疆早早秣马厉兵,备那来年开春,逐水草而居的蛮夷民族蠢蠢欲动。
过了新年,春水化冻,第一场春雨下来的时候,想必战役一触即发。那是热血男儿都向往的征战沙场——殿中有娇媚呻吟不时传来,浇灭了殿前侯心头激情火焰。他侧耳听着眉头渐皱,心道温王最近偏爱清秀小厮,侍寝之人换了又换,那声音听着总是太过虚假。想必比女子还要美貌的温王殿下,没有尝试过真正的高.潮吧。
若是换了他,定然在那敏感之处吻得他泪水朦胧,弯了腰身沿着白皙肌肤一路舔吻下去,有数十种法子可以让他哭泣求饶,猛烈挞伐之际,也总能让他双目失神忘了自己姓名。只要一想清贵俊雅的温王在他身下面色潮红哀转喘息,那真是啧啧啧……妙不可言……
殿前侯心猿意马侧耳听了半晌,觉出温王殿下不过半柱香时间,也许是为了养精蓄锐明日再战?——这般揣测君意,算不算死罪?
他仰躺在寒冷彻骨石阶上,心中滚烫胡思乱想,不由得笑出声。
殿内声息再无,少顷有内侍开门,低声道:“传殿前侯。”
温王宠幸男女,有刀笔吏记载,内事房中清清楚楚,列明时间地点。不能独处亦不敢独处,尚有内监侍女罗列在侧,为安全也为备主人兴起之举。
寝宫门内外捧着绸巾衣衫的梳洗侍女进内服侍温王,内侍掇着浴桶进进出出,无人敢出一点声响。
有出那声响的,或者大胆瞟一眼温王俊美样貌的,早已死在了按察院中。
原本风月之后,温王神思困倦,侧躺榻上,比之国中绝色,还要艳丽三分。
殿前侯目观鼻鼻观心,低眉敛目入内听宣。
层层柔白纱帐之后,皇长孙慵懒说道:“屋顶有只猫,聒噪不堪。你去将他捉下来。”
大冬天的,哪里有猫!
屋中诸侍女太监恍若未闻,各自轻手轻脚忙着自己事情。
殿前侯呆了半晌,方答道:“是。”
他转身就走,李元雍慢慢说道:“你敢发出一点声音,本王就将你割成屋瓦大小的方肉,用盐腌了,赏那乱坟岗中的野狗。”
殿前侯一个趔趄,逃也似窜出寝宫。
秦无庸命小内监掇过花梯,万分同情看着面带沮丧的鱼之乐。
鱼之乐踩着花梯,身形连连跳跃,手掌在屋檐一撑,轻飘飘落在屋顶之上。
手势极其熟练,这般潜听壁角的潇洒身姿,非老手不能为。因他在北疆中常常偷听凌朝暮与众将领密商军情,借以胆大妄为擅自出征,十几年堪堪练就一身本领,最熟练的就是偷听墙角密语。
登高望远,半个皇城在眼下。
无边星海贯穿天空。那里是否有另外一个世界?
鱼之乐瘫在宽敞屋顶,踩着突翘的螭吻,沉沉睡去。
他很快惊醒。彼时月光西沉,启明星微弱闪烁。东方一线青色隐约飘荡,已是凌晨时分。
左、右神策军开始交接宫门防戍事宜。浩荡军队从西华门潮水退却,遥远的南安门前,盘查云羽卫的禁宫侍卫方要打开大门。
崇文馆靠近大明宫西侧,遥遥对准南门。
门闩被沉重取下。吱呀声响处与西华门军士出宫正好重叠。声音几乎重合无人注意。
长安皇城大门豁剌剌缓慢打开。黑夜与黎明交错,昏暗星光摇曳不能及,黑暗处有浩荡军队缓慢入宫。
鱼之乐霍然站起。
他紧紧盯着为首之人,那人身形高大却不熟识。他东西眺望,西华门业已关闭,东安门正要开启。
禁卫轮防,那此时从南门出现的,正好在这交替时间涌入宫门的,拿捏得妙到毫巅的,是谁?
黑压压军队闪烁着利刃的光芒潮水般涌入前殿,已有驻防士兵前去问询,未走到跟前,便被一箭射杀!
局势登时大乱。宫城巨大宽阔,那十几名守门兵士轰然向后逃窜——人人想要登上城楼敲响传令金鼓,未等逃离便被全部射杀在丹凤楼下。
尸体迅即被拖至四周偏殿之内。黑压压军队马蹄从容,为首之人以旗帜指挥士兵一路行来无人起疑。无数盔甲武士手持刀剑,悍然越过第一道城防。
直奔向——大明宫!
皇帝寝宫国之重地。然在大明宫前,首当其冲的,便是温王居所,崇文馆。
果然马队有将领指挥,分出一列骑兵,蜿蜒朝着崇文馆而来。
鱼之乐惊骇欲绝!
宫廷哗变!是皇亲国戚逼宫,还是十路节度使终于要谋朝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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