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缈缓缓地沿着水缸壁滑下去。
淳于扬把他提起来,他又滑下去。
“别动!”淳于扬命令。
“淳于扬同志,”唐缈难以忍受和他面贴面,“你……尴尬不?”
“我不尴尬。”
“要不我亲你一下,增加些许尴尬?”唐缈问。
“我的确有一块手表。”淳于扬说着,将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举到唐缈眼前,森冷地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那真是一块好表,历经几十年风采不减,金色表盘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淳于扬说:“我母亲始终珍藏着这块手表,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不管面临的是饥饿、病痛、还是侮辱与打击,即便会因此失去生命甚至连累家人,她都没有舍弃它,直到临终之前才捧出来郑重地交给我。”
唐缈盯着那表,低声问:“它很贵吧?”
淳于扬点头,把表塞回去:“我母亲把它看作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我有时候也不理解,但是能接受。所以我已经不在乎它本身的价值,对我来说,它是信物。”
“姥姥为什么会认识你们的信物?”唐缈问。
“我不知道。”
“你妈妈过去和唐家是不是有渊源?”唐缈又问。
“没有。”淳于扬断然说。
唐缈挑了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
“别做这种表情!”淳于扬再度警告。
“怎么,你敢咬我?”
“比咬你严重得多的事我都敢。”淳于扬欺近,仿佛亮出獠牙。
“……”唐缈让步,“哥们,有话好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你不是有洁癖吗?小心我喷你一脸唾沫!”
“喷吧。”淳于扬冷笑,“但你也要负责舔干净。”
唐缈伸出舌头,含混不清地说:“我舌头上有细菌,怕死了吧?”
“是么?”淳于扬舔了舔嘴唇,“我也有。”
“……”唐缈感觉自己要犯错误了,举手投降,“行了我输了,咱们换话题吧。”
淳于扬突然问:“你接过吻没有?”
唐缈低头,扑扇了几秒钟睫毛,坦白,“有过。”
“什么时候?”
唐缈扭过脸,耳侧有些发烧:“不关你的事,别问。”
“什么感觉?”
“……s-hi的。”
淳于扬嗤一声笑出来,骂道:“笨蛋。”
唐缈反唇相讥:“怎么,你跟人亲嘴儿是干的?”
淳于扬说:“我没和人接过吻,因为恶心。”
“嘿嘿。”唐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忽然起了邪念,抓住淳于扬的衣领踮起脚尖迅速亲了他一口,当然只是亲脸,而且蜻蜓点水。
他自我化解地笑道,“看,s-hi的。”
……
淳于扬大概放空了有两千年那么久。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就是从这个似吻非吻的举动开始死心塌地给落榜生当打手的。他这个人比较传统,人家碰他一下,他碰人家一辈子,说到做到!
总之唐缈没头没脑地亲了淳于扬一口,而后者的意识被击出了躯壳,游离在虚空的虚空的虚空的虚空……之外。
“……”
唐缈想:完了,闯祸了,把他恶心傻了……
他默默地从淳于扬胳膊底下钻出来,尽量轻手轻脚、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往院门方向挪去,一路考虑该怎么给这洁净的人儿办后事,因为他估计很快会被外来细菌杀死。
差不多要挪出小院了,淳于扬在身后喝道:“回来!”
唐缈哆嗦了一下,回头。
淳于扬y-in沉地问:“落榜生,你上次是跟谁接的吻?”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唐缈反问,“难不成你还c,ao心我的细菌去哪儿了?”
淳于扬瞪了他半晌,突然烦躁起来:“快走快走,免得我把你钉在水缸上!”
唐缈心想你刚才就已经把我钉在水缸上了,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然而跑出去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于是又折回,倚着院门探头问:“喂,淳于扬,你有没有偷姥姥的钥匙啊?”
淳于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没有!”
唐缈仗着站得远,又仗着身上有细菌,不依不饶:“那你是不是皇军派来的啊?”
“当然不是,你战争片看多了!”淳于扬怒道,“落榜生,你快给我滚蛋,今晚别再让我看见你!”
唐缈说:“嘿嘿,我是落榜生没错,你又是哪座庙的,也敢讽刺我?”
淳于扬说:“我是南京太学数学系的。”
唐缈问:“真的?”
“真的。”
“骗人,为什么是数学系?”
淳于扬说:“一切科学是以数学为奠基,所以我考上了数学系。”
唐缈不置可否。
淳于扬又说:“自孙氏东吴永安元年吴景帝孙休诏立南京太学始,于清光绪二十八年即1902年筹办的三江师范学堂,后民国建立‘国立中央大学’,解放后改名‘南京太学’,校史我还熟吧?”
“可我不熟啊。”唐缈说,虽说那学校就在他们家附近。
当年大学还没扩招,全国每年能够迈入大学校门的不过几十万人。按淳于扬的年纪算,若他已经大学毕业,说明他大约是1981或者1982年入校,而1979到1982年这三年间,每年大学新生全国加起来才二十七八万人,分摊到各所大学只有几百几十,甚至十几个人,真正天之骄子。
“南京太学好哇,那我们是半个老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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