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酸疼,但身体越不适,精神越亢奋,他冷静而清醒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意识到沈淮一说的完全没有错误。
在陈浮离开心理咨询室,给苏泽锦打电话之前,他和沈淮一还发生了一段对话。
这是陈浮将要离去的时间。
他在离去前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事情像你所说,我和他分手了。之后呢?”
沈淮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将剩下的半扇窗帘拉开,盛大的阳光倏然照入室内,驱除一室昏暗。
“之后事情就解决了。”
“事情刚刚开始。”陈浮简单而粗暴地反驳沈淮一。
“一件事的终结往往是另外一件事的开端。”沈淮一不以为意,“它是结束还是开始,取决于我们的主观意愿。”
“分手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季迟的心理问题究竟要怎么解决?”陈浮直奔主题。
沈淮一脸上露出微笑,那是赞许的笑容。
“由感情激发负疚感,由负疚感否定幸福的可能,这是一个不构成因果的强迫逻辑。”
“但这并不是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
“要解决这个心理问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可以躲避强迫源。因为强迫源并不是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所以只要躲避过去,那些越来越严重的分裂,无法控制的情绪,以及因强烈的精神暗示而生的种种疾病都能够自然痊愈。”
“这也是我建议你们分手的原因。”沈淮一补充说,“或许时间会稍微久一点,但人的大脑有这样的保护以及遗忘的功能。”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称呼它为注意转移法,现在的这种情况也可以单独称呼为移情作用。”
“由三样因素组成的一个强迫逻辑中,只要从中抽去一样,就像三角形少了一个固定的点之后散架,强迫逻辑也就自然消失了。”
“这其中过去的经历以及另外一个人无法消失。”
“那么剩下最后一个感情。”
“只要消除掉你们之间过多的感情。消除消减负疚感,一切也跟着解决了。”
沈淮一从心理医生的角度说了两个能够解决的方法。
陈浮久久没有言语。
最后他问:“其他呢?”
沈淮一这时候正在做这一次心理咨询结束的记录。
他在听见陈浮问题的时候,手中的钢笔在纸上轻轻一顿。然后他放下钢笔,抬起头来,双手轻轻交握:
“至于其他……”
回忆到此结束。
陈浮再一次出现在客厅之中。
他面对着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做着他不愿意做的选择。
“季迟……”陈浮再一次开口。
他说话的时候,沈淮一最后的声音如同余音一样在他耳边响起。
“你可以否定或者结束之前的逻辑,再为病患构建一个新的逻辑。用新的逻辑代替旧的逻辑。这样同样能够缓解直到治愈病情。”
“这也不太难。”
沈淮一脸上的笑容从头到尾都这样礼貌而从容。
“因为你已经被赋予了这把能够进出精神的钥匙。”
“我……”陈浮说。
他的目光和对方的目光相对。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不泄露一丝情绪。但是事情只有真正面对才知道有多艰难。
但当声音真正从他嘴里发出的时候,他的神态与语调是一模一样的平静。
他对季迟说: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告诉我的事情……我原本全部都忘记了。”说话的时候,陈浮的语调客气而生疏,就像是当时在小镇里头他和季迟相处时那样,“我需要再好好想想,我们最好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
“我们分手吧。”陈浮再一次重申,“不管是对是错,还是属于任何人的责任,过去的一切,可以真正结束了。”
“现在,我们是陌生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仅仅认识。”
陈浮最终做出了抉择。
他用分手结束强迫负疚逻辑,用暗示替对方构建一个新的抹平负疚的逻辑。
当属于对方精神世界大门的这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被他拿在手中的时候,他无法使用,又无法不使用。
但不管结果最终如何,不管这份爱是否能够延续到最后。
他都希望眼前这一个人,希望季迟,能够获得幸福。
季迟怔怔地看着陈浮。
他的嘴唇因为血的沾染而变得鲜红。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带出一点神奇的笑容。
“你看……”季迟说,“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一切?”
“每一次我在乎的,我真正在乎的东西,”他说,“总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尾。那真像是某种挥之不去的诅咒。”
“但是,”他对陈浮说,“你不需要每一次都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你这样快速理智地告诉我,好像你一点都不为之痛苦,好像什么都不能打败你,好像你永远都无敌而且冷酷……”
可是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的哥哥,我最亲密的爱人。
你的痛苦和我的痛苦毫无差别。
他最后的亲吻落在陈浮手上。如同骑士献给主君的爱慕与忠贞。
然后他起身离开。
当生命与感情同时摆放在你面前,你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陈浮替季迟做出了选择。
哪怕这绝非季迟的意愿,他也无法做出第二个选择。
在走出这间屋子的那一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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