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先生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对这个徒弟已是越看越满意,吃晚饭时,便向天机门的众人宣布此事。玉娟与众位弟子都默不作声,没人反对。
吃了饭,天机门的弟子们回了房屋,便议论开来。一弟子拉着潭鹤生说:“二师哥,师父是不是中毒糊涂了,怎么能收个半妖人做徒弟。”
潭鹤生正坐在床尾擦剑,闻言看了他一眼道:“有教无类,你二师哥我当年还是个街头乞讨的小叫花子,怎么,你也瞧不起?”
“叫花子怎么能跟半妖人比。那些半妖人,都是些邪魔外道,有句话怎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说这种话,可别让师父听见。师父早就说了,人中有歹人,妖中有好妖,英雄不问出身,是神是魔,一念之间。”
那弟子撅起嘴:“虽说师父不介意,咱们也不介意,可是我们天机门堂堂名门正派,收了个半妖人做徒弟,传出去不免叫人笑话。”
“那是掌门该考虑的事。”潭鹤生出剑在那弟子肩头一点:“别再说师父的不是,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傍晚薛不霁收到了飞鸽回信,风上青在信上交代边丛白好好养伤,又说薛不霁年纪虽然还小,但也该到江湖上历练一番,拉拉杂杂写到最后,风上青又似是护短之症发作,反悔说薛不霁若是想回来,那就趁着白鹿崖还能进来,赶紧回。历练什么的也不急在一时,明年再出来也是一样。
薛不霁仿佛瞧见风上青这老父亲惯孩子的模样,不禁好笑,将信交给边丛白。边丛白看了,拍着大腿叹气:“二哥啊二哥!你写我就只有一句话,写徒弟倒是有上百句,嘿,看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天夜里边从白的毒不再反复发作,薛不霁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洪家婆婆已重新配了药,让薛不霁熬了给边从白服下。
她又为边从白诊了脉,抽着旱烟,向玉渊先生问道:“你们天机门有一种药叫做雪生白露,不知你带了没有?”
玉渊先生苦笑道:“婆婆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这雪生白露是我们掌门亲手炼的,三年才只有一颗,无论是谁要领取,都得向掌门请示,玉某哪能将这等贵重东西随身带着。”
见洪家婆婆蹙着眉头,眯着眼睛抽旱烟,玉渊先生问道:“难道边哥哥的毒一定得有雪生白露才能解?”
洪家婆婆说:“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她思索了一个下午,旱烟一袋接一袋地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玉渊先生见她仍是愁眉不展,于是开口道:“洪家婆婆,这雪生白露交给我便是,我去问掌门要一颗,他肯定给的。”
边丛白哪好意思承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连忙拦住他:“雪生白露如此珍贵,你去讨要,掌门会给,但难保旁人不会背后嚼你舌根。我和贵派游掌门有些交情,我亲自去问他要最合适。”
洪家婆婆将烟杆在饭桌上磕了磕,开口道:“你的毒还没清,不能乱走。万一你路上毒素发作翘了,老娘这番就是白费力了。”
薛不霁于是开口:“不如我跟玉渊先生一起去天机门,求游掌门赐药?”
边丛白想了想,说:“游掌门与你爹也是故交,你去也是可以。那还请玉弟一路上多多照顾我这小侄子。”
玉渊先生道了声客气。
江海西在一旁听了,吃了饭便回屋内收拾小包袱,里头装着这几天他在三焦村结识的玩伴们送他的吃的玩的。薛不霁见了,只得告诉他:“我和玉渊先生去天机门求药,用不了多久,这几天你和边五叔一起待在村里,好不好?”
江海西听了,登时瞪大眼睛看着薛不霁,委委屈屈地哭了。他泪珠儿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小手擦擦,哽咽道:“我知道了,那我和五叔叔一起待在这里……”
薛不霁纵是心里不忍,也只能狠下心。这时边丛白向玉渊先生等三人拜别过了,回了屋内,见江海西哭个不停,出言询问,江海西抽抽搭搭地将原委说了,边丛白一笑,摸摸他的头:“你想跟着师哥,让他带上你一起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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