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爷子仔细打量他,从那俊秀的眉眼中看到了几分熟悉的影子,有些不敢相信。薛不霁却不再多说,与边丛白一道追着风上青走了。
风上青追在那神秘人身后,狂奔了数个时辰,心中又记挂薛不霁,想了想还是打道回头,顺着原路与边丛白和薛不霁碰上头。
薛不霁问道:“师父,那神秘人呢?”
风上青淡淡道:“先放他一马。师父今天不想杀人。”
薛不霁哦了一声,只得道:“师父果然宅心仁厚。”
风上青满意地摸摸他的头。
边丛白走在一边,看不下去,问道:“小雪不晴,你怎么地,在那荒岛上待了十一年,竟然变得愈发会拍马屁了。”
薛不霁乐呵呵地一笑,左手挽着师父,右手挽着边丛白,又想起师弟跟他提起过的,曾经在冷香别院的水牢内遇到的神秘人,于是对两人说了。
“难道方才那家伙就是水牢里的神秘人?”边从白摸了摸下巴:“这江湖上,有这种好身手的人可不多。”
风上青听薛不霁提起江海西,脸上一冷。当日江海西未向他告别,就独自离去,风上青十分恼火,薛不霁向他解释了江海西的苦衷,风上青对他这般见外的做法仍是不能释怀。三人商定,解决了紫薇庄的困境就一同去婆娑宫找江海西。
婆娑宫地处西南,三人离开了紫薇庄,一路向西,夜间宿在风波城中。
谢永兴原本已是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还能捡回一条性命。他由那神秘人抓着,好容易摆脱风上青的追击,在一片荒原上停了下来。
谢永兴倒头便拜:“多谢义士救命之恩!”
那神秘人转过身来,哈哈大笑,将谢永兴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叫谢永兴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那神秘人扯下面罩,露出光明城城主的脸来!
“爹?!怎么……怎么会是你?”
“为何不能是你爹?”光明城城主左右打量他,问道:“你当真学到了袁策的半步神掌?”
谢永兴讷讷地点头。
“正好。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爹?你为什么这般高兴?我杀了师父,又害了谢副使,我……我……天机门一定不会放过我。您若是不处置我,光明城的那些将士们只怕要闹……”谢永兴左思右想,心头烦恼,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哭了起来。
光明城城主瞥了他一眼,笑道:“不必害怕,兴儿,你身怀异宝,应当高兴才是。”
“我?我身怀什么异宝?”
“兴儿,你知不知道,袁策的神掌为何叫做半步神掌?”
“因为中了那掌法的,走不出半步就要死。”
光明城城主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语气轻蔑:“非也。这半步神掌,其实是半部神掌,袁策只得了掌法,未得到心法,将掌法练到极致,便容易失魂失智,疯疯癫癫。他又自作主张,在掌中淬上奇毒,搞出什么走不出半步就要死的命堂,嘿!真是可笑!这掌法神威赫赫,哪里用得着什么狗屁毒素来加持!”
谢永兴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那“失魂失智,疯疯癫癫”八字,登时倒退了两步,神情慌乱。
光明城城主看了一眼谢永兴有些狂乱的眼神,安抚道:“兴儿,幸好你现在练得还不够深,尚有挽回的余地。”
“什么挽回的余地?”谢永兴瞪大眼睛:“爹,难道你要我散去武功?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他神情紧张,眼珠神经质一般地乱颤。
光明城城主一手按在他肩膀上,压低声音温声细语:“爹爹这里,有那半部心法。你将心法练了,便是神功大成!”
风波城城头一家民房内。
龚长云正裸着上身给胸口上药,奉冥君掀开帘子,裹挟着夜晚的冷风和满腔的怒火走了进来。
龚长云用不着回头看,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悠哉哉问道:“奉冥君这是怎么了?又和曜山君吵架了吗?”
奉冥君沉着脸走来,在龚长云身后坐下,冷冷问道:“风上青就在城中,我们还不动手?”
龚长云笑道:“我是不济事的。剩下奉冥君、曜山君与溧水君你们三位,能保证一举击败风上青和边从白吗?”
“金刚相就在赶来的路上。”
“加上他,也不一定就能十拿九稳。”
“那还要等多久?他们五人破我妖都,杀我皇子的仇,还要多久才能报?”
“既然都等了二十年,也不必急于这两天。”龚长云拉上衣服,撑开扇子悠悠地扇了扇,神色平静如水:“报仇这种事,是最不能急的。只要你活着,对手活着,你的刀,迟早能割断对手的头。”
奉冥君想起眼前这位智慧相的身世,想起他原本已经是十拿九稳,却还是叫那柳半成被人救走,隐忍多年,呕心沥血,一朝付之东流,这位现在竟然还能如此从容自若,委实令人佩服。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一个人来。”
“等谁?”
“洪家婆婆。”
“她是谁?为什么等她?”
“等她,帮我们化整为零,各个击破。”
薛不霁等三人一大清早就出了城,继续向西行进。
中午三人在官道边的茶肆歇脚,正是晌午时分,官道上风波城的方向奔来一匹黑马。马上骑着一人,身着丧服,面容虽然娇美似二八女子,头发却尽成银丝,发间c-h-a着一朵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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