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去,永霆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用身体护着他,二人的掌就落在他的背脊上。他的身体原已虚弱,现在还硬生生吃了两掌,但是他死忍着痛楚,不愿明珞为他担心。
然而他忍得住痛,却止不住涌上胸口的一口血喷出。他偏过头,将血吐在明珞的床侧,灰暗的床顿时溅上了血红的浪花,惊心刺目。
明珞一惊,浓郁的血腥味令他又想起当晚的事,他颤慄地说:“走、皇兄,你快点走。”
“明珞,你现在还要说皇兄不明白你的痛吗?”他苍白地弯起唇问道。
“我求求你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走吧。”
“你要求的任何事皇兄都可以为你做,就是这件事不行,留你一个人在,你会害怕的。”他将头靠在明珞的头侧,虚弱地说。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有你在,我受的伤害就会更大!”平日说话低声细气的明珞,此刻在永霆的耳边大吼:“走!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马上给我离开!当是让我有个好死……”他的泪流过脸颊,落在永霆的脸上,语气又变回软弱,更多了无尽的凄凉:“皇兄、明珞再经不起一次切指之痛。”
“那么就我来为你受……”他难过地看着明珞无神的眼睛,一个吻落在他的泪。
一个吻的力量有多大?明珞想起了永霆这些年来陪在他身边的每一幕,他是知道的,真心待他好的就只有永霆一个人。他沉默下来,让永霆的气息就这样拂在他的脸上。
“请艺王和四皇子跟随小人离去。”一边的侍卫再次出声,却没想到这话将会成为他们一生中最后悔的一句。
永霆站起来时身体是不稳的,但是他坚决地扶住明珞一步一步得离去,倔强的气息令侍卫们不敢靠近,只能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至于淮钧,早就在地牢等待他们。?
☆、第十六章
? 暗黄的烛火映照着地牢的寒意森森,砖地上有乾涸的血液,淮钧神色自若地坐在铁床上,手指在腿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锐视着长满锈迹的门。
他给了一晚时间让那两个侍卫带永霆和明珞回来,想不到他们连这丁点事情都做不好。但他知道他们为了保命,肯定会带他们过来,他就尽管多给他们半天机会,要是时间到了就别怪他无情。
但这两个侍卫的命还是不错的,在淮钧等到不耐烦时,牢房的门被拉开了,刺目的日光折射在淮钧的脸上。
他打了一个眼色令两个侍卫退下,然后将视线移向永霆,悠悠地启口:“逃了一晚,不知昨天晚上二皇兄睡得可安好?”
“乌淮钧,废话少说!要杀就杀吧!”永霆挺起虚弱的胸膛,倔强地将明珞护在身后,挑衅地看着眼前仍然是悠闲状的人。
“二皇兄你别这么紧张,你们有命过来就证明了我不会杀你们。”他微笑说,“事实上我答应了璞儿,要放过你们。”
听到陈璞的名字,明珞便紧张地握一握永霆,永霆至少低声抚慰他:“放心,他不会有事。”
“他当然不会有事。”淮钧接话道。
永霆嘲讽地说:“你的所作所为,陈璞肯定不知道。你现在假情假意,是担心他再发现你的恶行吧?”
“皇兄这番话说得重了,对于璞儿,我从不假情假意。”淮钧皱起眉,将心头盛怒的火强行压下,“我对你们本来都没有恶意,你为何不想想,是谁将我逼迫到这个田地?”
“没错!是我将毒酒端给纭娘娘,是我害死了她!那你为何要伤害明珞!”
“母后是我最亲的人。”淮钧垂下眼帘,苦笑道:“而明珞是二皇兄最珍视的人。”
所以——永霆退后一步,握住了明珞的手,虽然明珞在他的身后,但明珞悲痛的样子好像就在他眼前——所以他的确可以恨他。
明珞刷白了一张脸,身体一阵虚软,指头的疼痛又不断地冲击着他,就连永霆扣在他腕上的温暖都无法缓和这一份痛楚和心坎里愈演愈强烈的恐惧。如果淮钧再对他施以砍指的酷刑,他还能不能承受?
他是不能的,但永霆亦不会让他再受一次这样的苦痛。
“你有父皇的谕旨在身,我们阻止不了你,只是纭娘娘是我害死的,如果你真的要报复,你就折磨我、杀了我吧!”
“今天我不是来折磨谁,我亦答应过璞儿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有几句话跟明珞说。”
“什么话?”永霆不相信地盯着淮钧,再把明珞护得更紧。
“明珞你先跟我到外面,有些话我只跟你说。”
淮钧的话使明珞惊惶得退后了一步,他害怕淮钧,他不能和淮钧独处、他害怕淮钧藉机把他和永霆分开再对他下手。但是明珞看着永霆雄厚的背影,懦弱的心不知为何多了一份勇气。
——过去都是二皇兄来守护我,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来守护他呢?
“有话就在这里说!”永霆大吼道。
“明珞,你想事情有转机的话,就随我出去。”他掠过永霆,对明珞步步靠近,“我不会对璞儿失诺,所以我不会伤害你。”说罢,他将手伸向明珞,要明珞跟他出去。
“啪”的一声,永霆将淮钧的手打下:“不要碰他!”
同时,明珞微弱的声音响起:“我明白了,我这就随三皇兄出外一谈。”他身体微微颤抖,然而他再害怕,他也有几句话要跟淮钧说。
“明珞。”永霆惊讶地回头,用力地握住明珞的手腕,不让他出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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