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是淮钧教出来的,他退让不得,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淮钧娶妻,还为他们送上祝福。
空气愈来愈薄弱,连思考都不成,在极为难受的一刻他拉开了被子, “呼、呼……”大口地呼吸着,将缺少的空气吸回过来。
他始终是怕死的。
是人都应该求生,在这个痛苦的现实中,一直说着宁愿死掉都见不得淮钧接过圣旨的陈璞,还是在死亡的边缘前选择拉开被子,他还是选择在这个使他痛苦的现实中继续活下来!
有一把嘲讽的声音彷佛在陈璞的耳边响起: “陈璞,你是个懦夫,你是个带着绝望偷生的懦夫。”
又有一把温暖的嗓子响起: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绝望,除了死亡。”
死亡是绝望、是恐惧,没有人知道死亡是什么样子,伤心人不知道死亡才使他失去所有。
眼角滑下泪来,他感觉到脸上的湿润,抬起手厌恶地将泪水抹走。
——陈璞你堂堂男子,不要如此懦弱,没了他,你就要学懂坚强;没了他,你也能活得好好。
既然要活着,就不该再陷于绝望中。淮钧要娶妻是不争的事实,他在犹豫之中接过圣旨,那么陈璞便决然地接受吧。
已经没有希望了,他独自伤心又有何用?所以没有希望,是因为他过去的岁月里都是淮钧的,但接下来的岁月淮钧要走了,他应该给自己一个新的希望。
他忽然想起那一天在书殿里,他对淮钧说的话, “三皇子,可以的话,我们也去外头的世界走走吧。”
而淮钧是这样情深地回应说: “好,只要是璞儿想去的地方,我都愿意陪你走。”
想到这里,心坎一动,连同胸口处的玉佩都温暖了。
他相信淮钧说这些话时都是真诚的,纵然淮钧欺骗过他,但他仍然相信淮钧是爱他的,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只有彼此,那时候他们都将整颗心给了对方。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都夹杂了太多、太多。
说到底淮钧没有错,陈璞也没有错,只是这个宫廷容不下他们。
陈璞听着外头的细雨声,凌乱的心意外地平静了下,他知道要怎样做才对。
陈璞想通了之后,淮钧亦从烽烟迭起的朝会上回来。
知兰出嫁的第三天,朝堂上的形势亦翻天覆地。
知兰是圣上最疼爱的大公主,结果圣上将她下嫁到羌国。永霆和诺煦向来都为圣上看重,当日永霆代政,人人都以为圣上会将大权交给他,但是圣上回到朝会,永霆却消失了几天,天天躲在东沁殿,意志消沉,连李丞相都不见。
就在群臣以为李氏已成衰败之势,而把所有希望都寄予诺煦时,巴结的巴结,讨好的讨好,结果昨天一道圣旨又将形势扭转过枇,没有人想过圣上迟迟不立太子,为的竟然是等待淮钧冠礼,入主朝堂。
同时将董家闰女被立为太子妃,一夜间,董氏的地位再提高了。
朝会上彭大将军将近日匈国屡犯边境的事上奏,却让群臣藉以点上烟火。李丞相处处针对莫丞相,董将军却显然站在莫丞相一方,要将李氏打压下去,但该要拔剑相向的诺煦和淮钧却只是冷眼旁观,让人猜不透他们的想法。
连番的争论却得不出结果,到了正午时,圣上感到困倦,只得结束朝会,这才中断了那埸纷争。
淮钧离开大殿后便立刻赶回昭和殿,一旁的太监拿着伞子紧追着他的步伐。
回到昭和殿后,他便看到阿福在命宫婢清理铺满一地的玉兰残花。他把太监使了下去,阿福就聪敏的走到了过来: “奴才参见王爷。”
“璞儿有没有把解酒茶喝下?”淮钧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但双手已经将两个袖子抓得皱了。
“喝了。”
这两个字使淮钧顿时放下心来,他担心陈璞酒醒后头痛,每次看到他青白的脸色都会让他担心上一阵子。他又不禁想,陈璞愿意喝下他命人送来的解酒茶,是不是代表他的气消了一半?
他又问道: “那么人呢?”
环顾四周,都不见陈璞的身影。
“他喝完解酒茶后,便在休息,整个上午都没有出来。”阿福憨厚地应道。
“你们有把早点送去吗?”淮钧皱起眉头问头。
“奴才怕打扰中陈中郎休息,便让人把早点留起,待他醒来时再翻热。”
“嗯,你退下吧。”他命令道,阿福也遵令的退去了,但才走了几步,淮钧又唤住了他: “阿福,玉兰花的花期完了?”
阿福点点头说: “是的,王爷。”
这个答案使淮钧心里一沉,不好的兆头蔓延到他的四肢八骸,使得他郁闷非常。
他摆了个手势便让阿福退下,又瞥了玉兰树一眼,玉兰花在枝上摇摇欲坠,宫女将花扫走。
以往玉兰花凋落时他也不曾如此难过,但此刻的他却难过地想,玉兰花凋零,喜爱它的纭妃已经不在,那么时常在树下吹箫的陈璞呢?
他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淮钧走到寝房,将手放在门上,正想推开它时又胆怯的停住了。
他怕陈璞不想见他,更怕看到陈璞心灰意冷的神情。可是他总不能在此犹豫不决,现在进去了,如果陈璞还在休息,他便守在他的身边待他醒来;如果陈璞醒来的话,他们就好好谈谈。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借助这口气的力量,将门推开。然而门推开后,并没有淮钧所预想的两个情况,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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