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死于佛下的永霆,无情如砍下明珞一指的淮钧,无情如高座在龙椅上的帝皇,淮钧懂得成大事者必须狠心决绝,所以他从不后悔自己对他人的无情,偏偏他对陈璞有情。
就是他对陈璞有情,因此他做不到绝对的狠心……他低骂了自己一句,还差一步,一步之后他就能够得到那个权倾一时的位置,他不能妇人之仁。
正殿与仁福宫相距不远,淮钧下朝后立刻回到仁福宫,并命人召旻轩过来,想不到旻轩正在里头与董靖相谈甚欢。
二人见淮钧回来后,董靖便机伶地退下。
待董靖及周遭的奴婢退去了,旻轩才谨慎地开口: “听说今□□会上二皇兄脸色有异,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皇命人谎称明珞死于南蛮,他要如期追封明珞为王。”淮钧淡然地开口,但口里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清楚。
听及此,旻轩手握着的细瓷杯因他的惊讶而被摔落在地,断裂的声音彷佛得以震碎他的耳朵。
为何明珞已经死了,圣上仍是不愿放过他?难过永霆会生气,圣上是要起明珞的坟,是要他们二人永远困在这座宫殿,一个永远都不会让他们相守的地方!
圣上对着永霆和明珞都如此狠心,那么对着他呢?
恐惧瞬间将旻轩覆没,他就像被丢进一个无望的黑暗之中,这些年来他就是活在这个黑暗里,他需要光明、他需要光明来拯救他。
明明他们才是错的,为何要为到他们所做的错事而伤害他?
见旻轩的眼睛褪去了神采,整个人呆若木鸡,淮钧只好安慰道: “旻轩,我知道你与明珞的感情好,只是这事我们都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的确,从来有能力的只有圣上,他们都不过是一只被操纵的棋子,他至今仍能苟且偷生应该要感谢他的父皇。
只是他仍然想活下去,是人都应该求生,是人都应该从黑暗里找来光明,而他知道光明在他的手里。
他忽然一笑,高兴地对淮钧道贺: “恭喜殿下。”
淮钧疑惑地看着旻轩,问道: “何喜之有?”
“父皇此举是保殿下日后顺利登基。”
旻轩一句话就将整件事点破,而淮钧是个聪明人,立刻就将事情明白过来。
他当前最大的障碍是手握定安军的镇远将军,当日他在朝中未能将他的兵权拿下,没想到圣上竟为他留了这一着,就是以永霆最重视的人来箝制他。
可惜永霆是个硬性子的人,而今天在朝中诺煦又硬把永霆的怒气压制住,恐怕事情没有圣上想得简单,永霆亦似乎坚决与他对峙下去。
如果要对峙下去,淮钧也决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帝位只能是他的囊中物。
他要权倾天下、他要坐在龙椅上傲视整个天下、他要天下人都俯首匍匐于他的脚下,这些年来他做的、失去的,都教他不能回头了。
只是这个被权力野心操纵的□□太子仍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就是与陈璞相扶到老,而他既然无法如平民一样匿隐于市井之中,就剩下这个办法而已。
但是他是否真的剩下这个办法呢?
日后诺煦讥讽过他,永霆同情过他,陈璞心痛欲绝地问过他,那时候他才真的有了答案。
而现在他想到离开了三年的陈璞,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带陈璞回宫,带陈璞回到他的身边。
也许是时候了,圣上急于箝制永霆就意味着他大限之期不远了。
他看着仁福宫广阔的殿堂,这几年他有妻有儿了,但他仍然觉得这里是冷清的,他心里有个角落仍是空白孤单的,这空白只有陈璞填补得了。
他沉思了一会,忽然灵机一动说: “旻轩,也许我们的确该找宋乐玉过来。”
旻轩疑惑地看了淮钧一眼,料不到之前反对此事的淮钧会突然改变主意,他的心倏然漏了一拍,该不会是淮钧亦发现了陈璞的行踪?
但下一刻淮钧已主动把他的疑难解开, “二皇兄向来最珍视明珞,若然明珞再被牵连进内,他肯定会加紧行动。大皇兄已经与几个京城商贾联系,你那天说的话我都想过,的确没有一个人选比宋乐玉更好。”
见淮钧一脸认真的样子,旻轩动乱的心才安定下来,他不能让陈璞在淮钧身边坏他的大事!
不过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再试探的说: “既然如此,那么旻轩便到扬州走一趟。”
聪明如淮钧,脸上依然看不出异样,他接着说: “若然他愿意便是最好不过,否则的话,别让他有机会投到大皇兄一方。”
“是!”见淮钧胸怀壮志,旻轩也打起精神来, “事不宜迟,待会我收拾好行装马马上出发,这段时间请皇兄万事小心。”
“我知道。”
“殿下就静候我的佳讯吧。”旻轩自信满满的说。
淮钧对他信任的点了点头,虽然旻轩年纪尚小,但这几年来他交讬于旻轩的事他都未曾出过半分差错。所以这事旻轩一定会做得好,将他想要的人都带回来。
旻轩也不多坐半刻,起身离去了。
走的时候正好碰见董靖抱着念玉坐在院子里,董靖一脸慈爱地与念玉说着话,背后的蓝天映衬着这一副美人慈母图。
他回到怀仁殿后立刻收拾细软,待他整理好一切后,庞湛恰好来到殿里,他看着旻轩一副出宫的装束急忙问道: “五皇子打算出宫?”
“殿下命我到扬州一趟。”
“为到宋乐玉?”庞湛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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