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完木枝堆,他又带着丹尼斯在海岸搜罗了一圈,搬回来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他把最大的两块架在他和丹尼斯身侧,挡住了两边的风,又用稍矮些的将木枝堆半围起来,既挡斜风,又能挡些火光。
布置好一切,他这才按了按有些钝痛的腰背,倚着巨石重新坐下来,伸手拍了拍丹尼斯怀里的黑色背包,道:“打火机。”
丹尼斯闷头在包里扒拉了一阵子,从他那防水袋里找出了打火机递给夏川,心里头一回觉得出门身上有个包简直是世界上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夏川拿过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却并没有过去生火,而是毫不客气地把丹尼斯的包口拉开,苍白瘦长的手指在里头翻了两下,而后从还没封上的防水袋里抽出了丹尼斯那本皮面笔记本。
“诶——那是我的日记。”丹尼斯下意识叫了句。
夏川眼皮都没撩一下,淡淡道:“我还没无聊到要去偷窥你的日记内容。”说完翻开笔记本,从正中间撕了一张空白页下来,然后把笔记本递还给丹尼斯,顺手将纸页叠了两道。
他左手捏着纸页,右手火机一转,拇指一顶,暖黄色的细细火苗便亮了起来。
夏川用火机燎了下纸页一角,然后把迅速燃烧起来的纸页丢在了堆架起来的干枝上。
有了纸页的助燃,干枝很快便沾了火,静静燃烧起来。因为夏川找来的干枝数目并不算多,粗细也刚好,所以烧出来的火堆不大不小,又有石块遮挡着,刚好够两个人取暖,顺便烘一烘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却又不至于因为太过显眼,将一些不该招惹的东西引过来。
他们这就相当于利用石块给自己围了个窝,窝里还有一捧不大不小的火。干枝燃烧起来时不时“哔剥”作响,但被淹没在了海的浪潮声里,并不显得突兀。热气随着抖动的火舌溢散开,暖融融的,烘得湿透了的衣裤也变得不那么冰冷粘腻了,顿时让两人好受了不少。
丹尼斯埋头在包里翻了会儿,十分识相地把之前开过瓶的苏打水和药包掏了出来,递给夏川。
在如今这种境况下,夏川可没那工夫去研究自己的愈合能力为什么变强了。既然消炎药和止痛药对他的伤有效,他就继续吃着,腰背上的伤对行动的敏捷度影响不小,能早点儿恢复再好不过。
不过这回他没有拿止痛片,而是只吞了两粒消炎药,喝了极小的一口水,便把东西又递回给了丹尼斯,然后便抱着胳膊,倚在巨石上闭目养神起来,呼吸又匀又轻,几不可闻,好像转眼间就睡着了似的。
丹尼斯小心翼翼地扫了圈四周,想想又朝夏川旁边挪了挪,就差没挤着夏川坐了。在这种境况下,旁边这位心理承受能力吓死人的祖宗能淡定休息,他可做不到。别说睡觉了,丹尼斯现在只觉得眨眼都是件饱含危险性的事情,仿佛眼一闭,林子里就会窜出个庞然大物,嗷呜一口啃掉他的脑袋。
尽管他也困倦得很,却只能强撑着精神,连捏带掐地让自己保持清醒,自我折磨了一阵子之后,终于还是从包里翻了点东西出来打发时间——
那是一方黑色匣子,盖面能有一只大屏手机那么大,高大约十厘米,其中一面带一个简单的电子显示屏,另一面则有一排旋钮,红红黄黄的,凑满了一个巴掌的数。
之前夏川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只觉得一头雾水,完全认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可丹尼斯却熟练地调试着那一溜排旋钮,有的毫不客气一上来就旋了好几圈,有的则用指头尖一点儿一点儿地微调着,时不时还会把调好的黑匣子搬起来,凑在耳边听一会儿,而后再皱着眉继续,也不知是作的什么怪。
事实证明这件需要动手的事情,不比发呆好多少,依旧拯救不了丹尼斯浓重深沉的困意。
他没摆弄多久,就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到最后干脆抱着黑匣子当起了硬质枕头,窝缩着趴在黑匣子盖面上睡了个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开始有了蒙蒙的亮意,风暴渐小、浪潮渐平,就在整个海岸都显得安静许多的时候,丹尼斯手里的黑匣子突然“滋滋”地发出了两声响动,那声音比蚊蝇扇翅还略低些,即便人醒着,一个晃神都容易将那动静忽略掉,更别说睡着了。
然而倚着巨石的夏川地倏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眸子本就是偏浅的水棕色,再映上跳动的火光,只显得清亮无比,半点儿没有困色,一看就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他皱着眉直起身,而后抬手将丹尼斯的脑袋推到一边,把他怀里抱着的黑匣子顺了过来。
虽然夏川的动作不大,但对丹尼斯来说也绝对不算小,可就这样搬弄了一番,丹尼斯依然没有醒,他只是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皱着眉咕哝了两句含糊的字词,然后换了个姿势重新窝缩着睡着了。
夏川一脸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手里的黑匣子夏川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长得有点儿像实验室用的电压电流表,只是旋钮比那多得多了,屏幕也不一样。
他瘦长的手指托着黑匣子前后左右翻看了一圈,而后转到带屏幕的那一面,仔细看了会儿屏幕上的显示——和这黑匣子的造型一样,那屏幕上的显示也简洁得可以,总共只有一根线,类似心电图一样波动着。
当然,没那么规律。
这波线很难看出周期,因为波动的幅度实在太小了,远远扫一眼只觉得和直线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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