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严肃下来说:“我一直没跟你说,我那时候并非无缘无故地晕倒,我想我是被拖入了单宁留在山神杖里的某段记忆之中。”
“记忆?什么记忆?”廖天骄吃惊地问。
佘七幺沉吟了片刻道:“那段记忆非常模糊,记忆中出现了两个人,他们都在我家里,其中一个听声音是单宁,还有一个,我怀疑是我的祖父。”
佘七幺说:“根据我的判断,他们俩当时正在讨论的就是被玄武一分为‘五加一’的三生石碎片的事,当时单宁还曾表示过对玄武的怀疑,但是我祖父选择了相信玄武,并决定去办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想必十分凶险,因此他在临走前特地托付给了单宁‘某些事’,他还提到了敌在暗,我在明。”
敌在暗,我在明。
廖天骄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似乎历史总是不断重演,六百多年过去了,佘玄麟云鹤不知归处,而现在他们居然困于和当年的佘玄麟一样的境地之中。那个暗处的敌人,究竟会是谁呢?
“此外,我祖父还提到……”佘七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提到什么?”
“哦,没什么。”佘七幺想到佘玄麟当时那欲言又止的半句话,他对单宁说“你也知道我家……”后半句虽然没说完,但这句话恰恰是接在佘玄麟的嘱托之后的,其后还有个“只可惜”,究竟是什么令佘玄麟都感到棘手,佘家当年难道曾发生过什么变故吗?为什么他身边的佘家人从来没有提起过?
廖天骄狐疑地望着佘七幺,佘七幺赶紧道:“真的没什么,只是他提到玄武可能被瞒在鼓里,挺可怜的什么的,应该是说阴黎的事情吧。”
“哦。”既然佘七幺这么说了,廖天骄便也不再追问。佘七幺已经慢慢把他当作可以并肩战斗的队友看待,该告诉他的都会告诉他,那么他不想说的应该就是他自己都不确定或者和他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吧。
佘七幺说:“我现在回想起来,这段记忆会不会就发生在我祖父来到更漏镇之前呢?”
廖天骄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他说:“二百多年前单宁和你祖父一起封印了阴黎,一百八十年前,你祖父来到这里,时间上是说得通的……等等!”廖天骄突然一愣说,“这不对啊,佘七幺,你说他们俩当时都在你家中?”
佘七幺也猛然愣住了,如果佘玄麟曾在一百八十年前回到九君山,那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他佘玄麟消失了六百多年?佘玄麟和佘家,究竟曾发生过什么?
※
姜世翀静静地守在凤皮皮身边,一旁的地上摆着那盏老何修理铺门口的风灯,再过去一点则是那面铜镜。刚刚佘玄麟消失的门还开着,不时有冷风吹出来,间或还有“嗒嗒嗒”好像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传出,而他只是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那件小小的挂饰。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护身符。
姜世翀想,尽管这个护身符此刻的样子只是一枚小小的不知什么动物的獠牙,尽管他还不知道怎么让这枚护身符变回本该有的样子,甚至他都不记得这枚护身符是因为什么、因为谁到了他的手里,但是他就是记得这是一枚护身符,一枚恐怕很重要的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到底是谁的,又有何作用呢?
凤皮皮忽而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微微动弹了一下。姜世翀赶紧俯身去看,在仅有一点橘色焰芯的黯淡灯光下,凤皮皮的脸孔显得格外苍白,姜世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那热度几乎让一直冷冰冰的他都感到自己快要化了。姜世翀不知道凤凰会不会跟人一样发烧,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凤凰治病,所以刚才只是病急乱投医地给凤皮皮包扎了一下,止住了他的血而已,此时,凤皮皮却似乎是在昏沉中感觉到了姜世翀的体温很舒服一般,自动自发地靠了过来。
“凤凌云?”姜世翀对忽而贴近自己的凤皮皮有些手足无措,后者就像个恐惧噩梦的孩童一般,紧皱着眉头,蜷起身体,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姿势牢牢贴住姜世翀的双腿,这是姜世翀过去想也没想过的事。
姜世翀犹豫了半晌,伸出手去摸了摸凤皮皮的脸颊,凤皮皮立刻自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嘟哝,更紧地靠过来些。
“凤……皮皮……”姜世翀试探地喊了一声,见凤皮皮没有反应,咬了咬牙,终于伸手将凤皮皮抱了起来,搂进自己的怀里。高温不退的凤皮皮虽然一开始不满意有人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走,但当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清凉源头后,立刻自动自发地选择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窝进了姜世翀的怀里。
姜世翀怀抱着凤皮皮,只觉得自己那颗从来不跳的心莫名地乱得厉害,因此他不得不在心里默默把《警察手册》上的警察守则正过来倒过去地背了又背,当发现这样无效后,他又开始背口号,但当他背到“人民警察为人民,人民警察爱人民”的时候,却慢慢地停了下来。
爱……
姜世翀疑惑地歪了歪头,爱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没有心也没有生命的僵尸,他理应是没有爱的,但他确实在过去的岁月里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会了爱,那是一份很大、很大的爱!他爱所有的生命,爱一切活在阳光下的生物,所以他选择了警察这份职业,兢兢业业守护着那些脆弱的也是强大的、狡猾的也是笨拙的人类,他以为他已经懂得了爱,但或许,对凤皮皮的爱与那份很大、很大的爱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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