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瑞玺精神抖擞地打理自己,他仔细刮干净唇边新冒出头的胡渣,分好发线,意欲彻底摆脱前几日略带疲惫的神情;然后,在穿戴整齐并熟练地系上领带后,他还不忘在身上洒一点淡淡的、带着木香的古龙水。收拾好行李,白瑞玺毅然决然地搬离饭店,驱车返家。
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而打乱了原本的计划。白瑞玺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回到家后,白瑞玺取了一张国会便笺,详细地写下在野党极有可能杯葛双边经贸协议三读通过的讯息,接着,他签了名,甚至还用了印,以示他对此事的慎重与认真。最后,他把便笺贴在严灏的房门口──他知道严灏还在房内熟睡着,白瑞玺并不愿意惊动他。
“……那么,就祝我们好运了。”离开家门前,白瑞玺回头看着门上的那张便笺,口中喃喃自语。
不出所料,当天中午,白瑞玺的办公室里果然来了一位他等待已久的访客。
“我看到你留的纸条了,”严灏努力压抑自己略为激动的语调:“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我已经写得很清楚,就是那么一回事。”白瑞玺平静地回答。
“可是……这根本没有道理啊!”严灏睁大双眼,握紧了拳头。
“谁说一定要有道理?政治这玩意儿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白瑞玺摊了摊手:“……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懂吗?”
“为了朝野的口舌意气之争,居然不惜牺牲我们千辛万苦谈判的成果……”严灏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法置信地说道:“这……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的人不只你一个,”白瑞玺说:“我会想办法的。”
“等一下!你说,你会想办法……”严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会想办法的意思。”白瑞玺沉声说道。
“目前朝野双方在国会的席次大约是五五波的情势,因此关键就在少数的无党籍议员身上。你们现在必须赶快去游说无党籍议员,说服他们支持双边经贸协议条文三读通过,能拉几个算几个……”说到这里,白瑞玺顿了顿:“……至于那些比较难缠的鹰派议员,就交给我吧!”
“交……交给你?!”很明显地,严灏难掩讶异。
“没错,”白瑞玺点了点头:“怎么?你有意见吗?”
“没有,但是……”严灏停顿了一下,试图厘清他越来越混乱的思绪:“……你这么做,真的妥当吗?”
“我很清楚我应该要怎么做,因为国家的利益与形象不应该在这些无意义的争斗下被白白牺牲,”白瑞玺低下头,刻意不面对严灏:“而且,我想要证明一些事情。”
“你想要证明什么?”严灏追问。
没有正面回答,白瑞玺只是淡淡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之所以要从政的理由?”
严灏露出不解的神情:“记得,可是这跟……”
“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从政的第二个理由其实是为了你,”白瑞玺抬起头,对上严灏的目光:“……为了追上你。”
“你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我父亲在我面前,却毫不吝惜对你的赞美。”不理会愣住了的严灏,白瑞玺径自说道:“他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的影子,只有你……这还真是让人难过呢,不是吗?”
“所以,我满心以为,只要我跟你走上相同的路,我就能够分到一丁点的注意与关爱……”虽然白瑞玺轻轻笑着,但是他的唇边却带着一丝自嘲的凄楚:“所以,我满心以为,只要我能够表现得比你更杰出,我就能得到一丁点、甚至是微不足道的肯定……只可惜,我错了,我错得彻底。”
“不!不是这样的!”严灏急切地想要解释:“你父亲他其实……”
“请不要再为他辩解了,好吗?”白瑞玺冷冷地打断严灏的话:“总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设法让双边经贸协议顺利通过……然后,请他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着他儿子的表现。”
“听我说!”严灏不喜欢看到白瑞玺这个样子,他有点动了气:“你知道吗?你父亲其实为了你的事情非常自责,你不应该……”
“严灏,你不要插手管这件事!你连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瑞玺厉声反击:“如果你真要管我们的家务事,就先请你把你和杜文颖那女人之间的关系弄清楚吧!”
“我跟她之间根本没什么!”严灏气得浑身颤抖。
“没什么?”白瑞玺闷哼了一声,唇边挂着一丝冷笑:“──鬼才相信!”
“白瑞玺!你太过分了!”严灏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看着眼前被重重摔上的门,白瑞玺居然笑了!他当然知道严灏在气自己,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又不是笨蛋。
如果对某个人发脾气,对方同时也会感到愤怒,这样很好……代表他也在乎;因为,如果他根本不在乎,又何必耗费心力对自己动怒?对一个人生气,对方却不理不睬,那种感觉反而更糟糕吧……
确定了这一点,白瑞玺再度扬起了唇角。
* * *
只要下定决心,就会把想法立刻付诸实行,而且,不达到目的绝不轻易善罢罢休,这就是白瑞玺的坚持。
自从白瑞玺表明愿意为双边经贸协议条文护航的立场后,他旋即马不停蹄地展开游说的工作。白瑞玺的口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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