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在哪里见过这位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天之翼。如果你看报纸的话,你应该注意到一周前的社会版上有一条小小的报道,我们这位年轻的朋友涉嫌谋杀了一名公司保安而被逮捕,不过随即因为证据不足而被保释出去。”
他看到沐流尘皱起了眉头,“不,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时间看报了,我甚至连今天是几号也不知道,哪家公司?”
“你很熟悉这家公司。”王隐说,“它的名字就写在你手中那本工作手册的封面上。”
沐流尘低下头去,看着他手中的工作手册,他知道连王隐也无法搞定的东西,要弄到手想必非常困难,但是他不知道为了得到这个证据,竟然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早就知道?”他抬起头问王隐。
“不。只是刚才见到那位年轻人,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沐流尘叹了口气,“还有什么?”
“你委托我调查的车祸。”王隐说,“那的确不是一起意外。”
“这我已经知道。”沐流尘说,“我想知道,是谁干的?”
“z社。”王隐说,“他们在业务上和天岳起了冲突。天岳下的一家持股公司在南美进行军火买卖,那原本是z社的势力范围。”
他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朝那高高的老式天花板吐出烟圈。沐流尘没有阻止他,他正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缓步走到窗前,他的侧脸看上去仍然平静淡定,但是王隐知道他的内心绝非如此。如果之前谈到的那些尚不够让沐流尘了解天岳的性质,那么z社这个名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说天岳尚有一部分光明正大的业务放在台面上作为掩饰,那么z社就是这个城市完全见不得光的部分。它是这个城市最大的犯罪集团。
“王隐。”过了很久,沐流尘开口问道,“当年,这是不是你拒绝四无君的邀请,不肯加入天岳的理由?”
“一部分。”王隐说,“当年我并不比现在这般了解天岳的性质。”
“另一部分呢?”
“这和我们讨论的话题无关。”王隐狠狠地抽了口烟,“如果一定要我回答,我会说我和你一样,讨厌大公司。”
沐流尘依靠在窗台上,无意识地轻轻咬着自己的指甲。王隐认识他那么多年,知道这是他在烦恼不安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流尘。”他有些担心地看了沐流尘一眼,“你不会考虑为天岳工作吧?”
“不。”沐流尘回答,他看着窗外,“我有我的原则。”
第十三章
沐流尘坐在原告律师席上,对证人的交叉询问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m国际保险公司的律师团仍然纠缠于骨髓移植手术对白血病的疗效上面,他们花每小时五百美元请来的那位专家告诉陪审团,与没有接受骨髓移植的白血病患者相比,接受过这种手术的病人数目极少,不足百分之五。沐流尘静静地坐着,直到被告律师无话可问了,他才站了起来,“我只有一个问题。”他说。
“请问对方证人,假如不做骨髓移植手术,急性白血病患者幸存的可能性是多少?”
那位替m国际保险公司出庭作证的医学专家低下头去,装作翻看笔记的样子,沐流尘知道答案就在他的嘴边,“请你按照你的职业道德,据实回答。”
“零。”
那位专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答道。他用请求宽恕的目光望向被告律师席。那里坐着的五位m国际保险公司的律师正向他怒目而视。
“谢谢证人,我没有问题了。”
沐流尘面无表情地回到他的座位上,他看着法庭上那阵小小的骚动,真正的重磅炸弹还在后头呢,他想。他看着法官传唤下一位证人,负责m国际保险公司的保险部与理赔部的副总裁,他年约五十五岁,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五官端正,声音低沉,沐流尘看着他气定神闲地坐在证人席上,与被告律师一问一答地谈论着保险部与理赔部在公司运营系统中的作用。他们显然事先排练过,每一个问题,每一句回答,都要让沐流尘抓不住把柄。
他们显然还不知道,沐流尘已经拿到了那两本工作手册。
轮到沐流尘发问的时候,他先漫不经心地问了几个关于公司行政系统的小问题,让对方证人的警惕的神经松懈下来,然后他出其不意地发动了攻击:“m国际保险公司是否规定,对所有超过一千美元的索赔要求一律予以拒绝?”
“没有。”那位可敬的副总裁先生先是愣了一愣,然后镇定地回答道。
沐流尘把两本崭新的工作手册递给他,“在举证阶段,我曾经要求你们给我理赔部和保险部的工作手册,是不是?”
“是。”
“是不是我手里现在拿着的这两本?”
“是。”
“给我的这两本工作手册,是你亲自挑选的么?”
“是。”
“这两本手册是完整无缺的么?”
“是。”
“请翻到二十四页。”
那位可敬的副总裁先生将那两本手册翻到第二十四页,他戴上夹鼻眼镜,装腔作势地扫了一遍,“第二十四页,并没有你说的那条规定。”他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将小册子交还给沐流尘。
“那么请你看一下这两本工作手册。”沐流尘说,他返身回到原告律师席,从那只文件夹中拿出了四无君送来的那两本工作手册。当他把那两本小册子递到证人手中的时候,他感到那位副总裁的手在发抖,他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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