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安静地听他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初夏又说:“我看不出你有多大能耐,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软蛋,干不了大事,还拖后腿。我告诉你,等会儿如果真有什么情况,我一定会丢下你,自己先跑的。”
卫承直直地看着他,先摇了摇头,后又点头。林初夏的考虑是正确的,他有腿伤,遇到情况丢下他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样想着,卫承把儿子从怀里递过去:“远航是你弟弟,你来背。”
卫承这是在默许林初夏丢下他自己逃跑。林初夏气得想翻白眼,一把捞过昏睡过去的卫远航,又看了下卫承身后。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连带着海水也漫进大楼来了。底楼的走廊上,波光粼粼的一片,水还不深,但既然已经淹到这里,说明大半个怀安县都阵亡了。
“走!”林初夏大力拉了卫承一把。
卫承拦住他:“等等,有动静。”
两人侧耳细听,黑暗里,似乎有人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在二楼!”林初夏寻着声音大步走去,卫承拖着沉重的步子,紧赶慢赶地跟着。
两人上了二楼,那声音就更大了,听起来像孩子的哭声。两人面面相俱,原以为整个县城都空了,没想到这个学校里还有贪玩没来得及走掉的学生。
走廊最后一间教室里传出呜呜的哭声,那孩子被恶作剧的同学锁在卫生柜里,哭哑了嗓子也没等到人来救她。
她和一堆拖把扫帚挤在一块,最初的时候,在柜子里又打又闹,弄得柜门都变形了。现在卫承和林初夏站在门外,卯足了劲拉门,那门都纹丝不动。
林初夏把卫远航小朋友用衣服捆在背上,然后与卫承一起,找了个门闩一点点地撬门。里面孩子听到动静,哭得更响。
卫承往柜子底下看了一眼,暗叫不好。那孩子挣扎得太厉害了,把自己弄伤了,血从缝隙里渗出来,腥涩而艳丽。
四周响着雨点砸在水面的声音,还有海水被风吹得翻滚的狂啸。这里只是二楼,没一会儿积水就漫了上来,在他们脚下汇成细流。
“快点!”卫承发现林初夏动作停了,连声催促。
林初夏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卫承一怔,连忙顺着他的目光往走廊看去。
幽深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底,林初夏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猛地用手表往黑暗里照去。
长长的走廊仿佛一张怪兽的大口,看不到尽头,隐隐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在躁动。
然而光亮所及之处,并没照到什么东西。
林初夏返回教室,压低声音对卫承说:“动作快,这里不能待了。”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门弄开。
小姑娘蜷在角落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手上腿上全是伤痕,皮肤都烂了。卫承赶紧把她拉出来,一把背在背上,冲出教室去。
两人飞快地跑上楼梯,谁也没看见,背后的黑暗里,一道干瘦的影子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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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身为主角,一章不露面的某人表示闲得蛋疼。两章不露面的某人表面不仅蛋疼还胃疼。
叶景泉:=口=
苏小弦(勾手指):过来,滚床单玩儿!
☆、第069章
来到顶楼,林初夏试着打开天台通往楼顶的铁门,刚拉开一条缝,狂风便卷着雨丝扑面,打在脸上生疼的。
“看来还是找间教室吧。”现在上楼顶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恶劣的天气,不到万不得已,林初夏不想冒险。
卫承找到走廊尽头的教室,那里离楼梯最近,如果遇到情况,也方便逃生。他把靠门边的窗户砸烂,然后伸手进去,把门打开。林初夏跟着进去,两人先把门锁上,然后搬了几张课桌到门后,这样,即使外面有什么,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
然而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外面风雨交加,海水涨到这层楼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只能期盼潮水别涨得太快,至少给他们一些休息的时间。
林初夏把卫远航小朋友放在课桌上,调好药剂又往细小的胳膊上扎了一针。从医院拿的药品所剩无几,而卫远航小朋友的病情似乎并没好转。
那个他们从卫生柜里救出来的小女孩也受了伤,手脚都烂了,糊满了灰尘,衣服上沾着大量的血迹,腥臭难闻。林初夏三两下把小姑娘的衣服剥光,拿自己贴身的背心给她罩着,然后替她清理伤口。消毒水全部用光,消炎药也不多。林初夏担忧地看了奄奄一息的卫远航小朋友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剩下的药都用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在卫生柜里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这会儿晕晕乎乎倚着墙根睡了过去。
卫承抱起她的衣服,从窗户扔出去。窗外风力似乎更大了,隐隐可以听见巨大的呼啸,也不知是海浪声还是其它什么。风卷着大雨淋在头上,冰冷刺骨。卫承正准备关窗,忽然觉得黑暗里有什么在飞快地移动。
“林初夏,灯!”
林初夏赶紧跑到卫承身后,用手表照了照。
黑暗里,一个一个诡异的人影快速地移动着,看样子丝毫没有受到海水的阻挠。
来了!
两人的心都是往下沉,连忙飞快地关紧窗户,退回门边。
林初夏关了手表的灯,两人谁也不再说话,黑暗里能听见彼此的沉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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