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哭。”
苍玦皱眉,想他泪珠子都掉了一地了,还说没哭。苍玦耐着性子,用指腹抹了他脸颊上的泪珠子:“怕黑?”
南栖摇头:“不是很怕。”
“那哭什么?”苍玦
“我没哭了。”南栖嘴硬,拉住了苍玦衣衫。
苍玦却道:“不要扯着我的衣衫,不好走。”
南栖立刻松了手,老老实实地站好了,两手拽着自己的衣衫一角,憋屈地应声说知道了。苍玦蹙了眉头,南栖朝前迈了几步,等他。苍玦也上前去,只是再迈步子,眼前忽而就亮堂起来,像是千树万树的梨花开了,让人应接不暇。
苍玦挥了袖,巷子里一盏一盏的灯笼都陆续亮了起来,铺了一地的光。
“南栖,不要哭了。”苍玦手中不知何时也拎了一盏做工精致的灯笼,刹那柔情万分聚于他手中,“灯笼都亮了。”
苍玦不会哄人,不知道怎么哄才是对的。
今日,他其实是想问一问南栖,要不要留在他身边。也许会前途未知,也许会历尽磨难,但是否真的想留在他身边。就这一句话,他思前想后,酝酿万般,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等解了毒,他若仔细些,将南栖藏于自己的宫殿中,定不会让人伤了他……
苍玦望着南栖,千分难言,万分复杂。他明白,跟着自己,等同于进了龙潭虎穴。可南栖先前那么想跟着他,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苍玦想着,循着眼中的光,踏近了一步。
而南栖仰起头,湿润的眼眸在柔和的光芒中如此夺目。他盯着那些亮起的灯笼,露齿笑起来,似是想通了什么,要说什么。他抬起手,用袖口抹干了脸庞。
“苍玦。”
“嗯。”
“我要回去了。”
夜晚若无人声则静谧,背着光,苍玦手里的灯笼突然灭了,南栖居然看不清苍玦面上的神情。
南栖吸了吸鼻子,又重复一遍:“明日我就回长沂峰了,今日谢谢你带我出来玩。”他回身,一盏又一盏的灯火迷离,成了他此生最难忘的景象之一。
南栖想说:你留不留我啊?
还是留一下吧。
可惜许久,苍玦生硬道——
“好。我让鸢生送你回去。”一个挽留的字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剧透,苍玦会去接他的。
第十九章 人间-拾捌
南栖躺在鸢生架起的云上迎fēng_liú泪,拂过的风有多大,他的泪珠就有多大。
“啾。”他开口还打了个嗝,早点有些吃多了。
但这也不怪他,谁让苍玦在他身边看着他吃。南栖想留得久一点,便找借口说饿,死赖着吃了一个又一个的早点。
现下撑得厉害,连伤心都减半了,只能默默流泪。
鸢生看不下去了,劝他:“公子,你既舍不得殿下,为何还执意要回去?”苍玦的宫殿宽绰,如何住不下一只小小的麻雀。
南栖委屈,泪已成河:“是苍玦不要我留在他身边。”
鸢生叹气,看来是自己误会南栖和苍玦的关系了。他见南栖伤心,也不好打击他,左想右想,拍掌道:“公子若真想跟着殿下,不如勤修仙资。他日修成小仙,上了天界,自然能有机会到殿下府中。”
“修仙?”南栖起身,精神抖擞,“我要是成了天界的小仙,就能去找苍玦了,他也赶不走我!”
但像他这样的小妖,没个几百年,寿数就到了。若要去天界,那可真是要勤修了。首先,他得活得久,才有机会。这个方法虽然时间长了点,但听上去是个可行的。南栖向鸢生请教了一二,仔仔细细记下,又觉得好奇。
“鸢生,你原身是什么?”
“我是喜鹊。”鸢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当年有幸被殿下的母妃带回天界,喂食了一些仙桃,这才修成仙的。”
南栖眼珠一转,心思动了:“仙桃?”
“对,八百年结一次果。不过,这仙桃公子是断然吃不到的,只有天界上居仙位的人能吃上。公子还是刻苦些,不要走小路子。”鸢生语笨,但也瞧出了南栖的歪心思,立刻便一棒子给打了回去。
得知吃仙桃无望,南栖也不沮丧,很快便认清了现实。他想正大光明地重新见到苍玦,就得更努力!
鸢生将南栖送到了长沂峰山脚下,依苍玦的吩咐,要亲眼见南栖进去了才放心。结果南栖左一个理由,右一个借口,愣是把鸢生给劝走了。
长沂峰好歹也是南栖的地盘,鸢生没有不放心的道理。临走前,他把揣在怀里,包着油纸的红豆饼拿了出来。南栖诧异:“怪不得一路来都嗅到一股好吃的味道!”
“殿下说公子爱吃,特意让我买的。”鸢生将红豆饼交给南栖,道了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栖捧着这包红豆饼,眼眶湿润,强忍着没继续掉眼泪。
他一回头,就看到昔日在长沂峰一起玩耍的几只麻雀在屏障里头朝他啾啾地喊。
其中一只麻雀是南栖最亲近的,它盘旋在空中,转了两圈了,见南栖还不进来。它急了,唤南栖道:“快下雨了,你赶紧进来呀!”
南栖揉了揉眼睛,心想原来大家都知道有屏障,就他先前不知道。他朝小麻雀喊:“我不进去了!以后都不进了!”
麻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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