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迷雾,似是被这一声询问顿时打散。车门口的人,目光渐渐清明,嘴上也应道:“我忽然想起之前落下了一件东西,得赶紧回去取……”
“唉?”赶车的人连忙扬起声调,“甚么东西?我们可得赶路,没工夫再回去了。”
叫做张万的汉子,掀开帘子出去,与外头的人商量了几句,终是劝服了对方:“你带着人,先赶去与他们会合。我取了物件就直接去三司。”
外头的人不满地嘟囔了几声,倒也没再阻止。不多时,净念再听不到二人的交谈,耳边只响着愈来愈大的雨声。
马车突地一个颠簸,遂是车身急剧地摇晃了几下,似是要翻车了般,便是一声“砰”响,慢慢地停了下来。
净念悄然坐起身,低头看着束在手脚上的寒铁,眼神微冷:这寒铁岂是能锁得住他?当年索翰华能关住他,不过是他自己潜意识里无心要逃离罢了。
封侯剑的名气,可不是虚传。
便这时,车外的人急喘了几口气,遂急忙忙地掀起车帘,想要探查车内的情况,待一见净念冷漠地坐正,手里还持了把短剑,当即是惊惶地叫了出声。
一个“啊”字,尾音刚落,便是被人割断了颈喉,无声地栽倒车旁的泥水里。
解去了脚上的铁索,净念掀开车帘,望着积深的泥水,蹙了蹙眉。这一条路,是没有官兵巡查的野径,地面颠簸难走,还有许多阻道的植被树枝。
适才他用异能的力量控制着张万的神智,不出意外,天黑前苍禾等人能够赶来与他会合罢?
父亲说了“静观其变”……净念想起刚才那二人的对话与心思,那么,就让自己手下的人易容成这二人,再带着自己赶往三司。
雨势大,路难走。净念便是干脆地坐在车内,等着苍禾几人追上来。而几人比他预料的还来得早了一个时辰。
“主子,”苍禾让手下几人处理掉那具尸体,自己则上了马车,对净念说道,“您让张万传的消息,我等转告了冀暗部的隐探。”
“皇上现在处境安全,只是顺着那些人的计划,藏匿了影踪。”
净念轻点头,他一向是相信父亲的。
苍禾继续说道:“皇上让吾等转告主子,说让您先一步回京,他会紧跟着您,晚上一二日抵京。”
“你易容成他的模样。”净念听完,看着几人把尸体抬远,道,“派几人去前面会吴镇口的废祠堂,把里面接应的二人杀了,再易容成他们的模样。”
说罢,他又把每一道关卡接应的口令告诉了苍禾。苍禾得令,自然将原话转达给了手下人——至于净念如何知晓这些,他们是不需要明白,但凡这人做的决定,只跟着执行,鲜少出现纰漏。
一切安排妥当。
车上就剩下了净念与赶马的苍禾。净念看着手脚上的寒铁伤,想了想,拿起车中包裹里的伤药,看到有些熟悉的青玉瓷瓶,不由得微微一怔。
一些极遥远的往事,不经意地飘过脑海。继而敛神,他打开瓷瓶,清香的药味有点熟悉,便是在手腕、脚踝处慢慢地涂抹了起来。
——那点无足轻重的往事,如今想来,是没有半分意义罢!他与那人,其实也谈不上兄弟情,何况,他对着无辜年幼的索谨研都能下杀手……
只一瞬的恍神,净念便没再回想莫名其妙的往事,身上还是受了点轻伤,便是闭眼凝神,安静地运起内力。
到三司镇,按照那些人的计划路线走来,总共花了两天半的时间。路途中,总共转换了五辆马车与十个人手——当然,每回静门的人得了口令再杀了接应的人后,如今这十个人手都是净念的心腹手下。
马车抵达三司后,一路不停地换易容的苍禾与两个隐探,被安排先一步去栋丘城与那里的人接应。
“主子,”知晓净念让他顺从那些人的安排,苍禾不免有些担忧,“您身边没有人,属下担心……”毕竟,进了三司后,为不引起怀疑,净念再度锁上了铁索。
幽暗的房间内,净念神色淡然地靠着木床板,只问:“那边传来了消息?”
心知净念是拿定了主意,苍禾无声地叹息了声,才回答起对方的问题:“东浔河下游堤坝险些溃决,幸而被巡堤的民夫发现了暗洞……”
“县衙后又抓获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查出这几人是奉命趁洄汛期,混入防汛的民夫中,将去年才固稳的堤坝毁掉根基。”
“……后来?”净念垂着眼,淡声道。
苍禾沉默了下,道:“这几人由明司派来的人查办后,在严刑下逼问说出……是刑理部右察孙梓宵指示他们做的。”
孙梓宵……这不直接表明了,索临孜才是此次幕后指使吗?
“三日前,”苍禾又说,“谣言传遍了全国,道,前几日潜流(东浔河分支)决堤时,微服出巡的皇上被卷入决口……至今,下落不明。”
净念抿了抿嘴,随即轻道:“我都知晓了。你走吧!”
苍禾还是几分犹豫:“但,主子您……”
“无事。”净念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见此,苍禾也不敢再多说,悄声地离开了暗室。
净念静坐了少刻,随即缓缓地滑下身,躺在了床上,闭着眼:寒铁到底是极其伤身的,他只能在装作昏迷时暗暗地运功抵消这寒铁侵蚀之害。
至于这一次的布局,虽是由他索净念所起,但眼看索翰华决心亲自插手了,他也便不多作举动,只顺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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