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梁徵对此问不防,但既然问起,便也回答,“谢兄生于富贵,不耽享乐,身处朝堂,忠贞不二。我虽不曾与谢兄同处一道,但也直为人忠孝信义,甚是难得。”
“我若贪生求存,岂非已是耽于世间享乐。别说其他,单论信义,你还嫌我哄你不够么?”谢欢的手指发力往他心口戳。
梁徵握住了他手指,“我不怪你。”
谢欢往上看着他。
“你这样,又哪有一天享乐,反而赴死轻松不是么?”梁徵也看着他的脸说,“再说,横竖我对你已是如此,你就是变成了恶人,我纵然是要行正义杀了你,这一心对你也绝无更改的了。我不愿你死,或是为义,可指望你共我同偕余生,莫非不是为情?”
“变恶人,那倒是变不了。”谢欢轻微地笑了笑,“你指望同偕余生……我没有那样指望过。一晌欢爱,已蒙神恩。”
“我信谢欢,也望谢欢信我。”梁徵说,“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不是吗?我还在这里。”
“我不知道。”谢欢说。
并不意外的回答,梁徵没有因此就松开握着他的手。
“梁徵放心。”谢欢又说。
“放心什么?”梁徵问。
谢欢有那么一阵无法回答,但最终还是说:“难承君恩,难负君情,若不一一报偿过了,看来不敢轻生。”
梁徵笑了起来,“这是真话?”
“当成真话。”谢欢说。
梁徵本想玩笑一句,但心中诸事并未全然放下,说笑话就没有讲出来。
若是真话,对你用情一世,可就叫你长留身边了么。
“不过,”谢欢敲了敲床枕,“你可知床笫之间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他倒是个没心肝的,一说就笑得出来。
“还不算。”梁徵想要正经些。
但谢欢一翻身,他就知也无处说什么正经不正经,重新贴身上去,再吻了谢欢耳后。暂不继续,就是询问。
谢欢缩了缩,也躲个不过。
“随你。”他开口说。
谢欢抬起身体,除下仅有的一层单衣。梁徵亦解衣靠近,手掌在他胸腹间滑动,抚慰般的力度。
知道梁徵担心他旧疾,谢欢说:“我还好。”
“不要那么重心思。”梁徵亲吻他肩骨,“……你我行这些事,都是夫妻之实,还当什么生人。往日种种,瞒我作甚?撇我作甚?”
他扣了谢欢不让人挣脱,又故意伸手下去撩动他。谢欢正好便没法开口反驳他话,唯有侧过脸往枕上埋进去,又被梁徵移过手托着下巴挖出来。
“我想要你好好活着。”梁徵说,稍微理顺他脑后的乱发,“为了我。”
因为他收回的手,身体暂时从温存的浪潮中被放开,却被身心更深处的焦躁俘获。
爹娘尸骨未寒,不曾三年守孝,反自堕于这淫事,真是……不可饶恕。孝义礼数,都一朝抛尽了么。
但说到底,这荒唐之事难道我一生做得还不算多?委身男子绝了血脉,早是不孝之至。背德忘义,身后自有清算,阎王殿前甘愿领罚。
且在生时先尽了活人之情。
梁徵忽然抬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问:“这是怎么了?”
手上有新鲜的伤口,谢欢在微小的刺痛中想起是刚才的失态之举。
他已经做出选择。
没有得到回答,梁徵似乎也猜到了,叹着气紧拥他,因为不可避免的靠近而使下体蹭过谢欢的身后,令他呼吸不稳。
“不要说话了。”谢欢说,“来吧。”
梁徵依从了他。
爱他何来。
虽然能够回答谢欢,但要自问,也理不清头绪来。
他的转眼瞧过来时,即使暗夜中仍有光华流转在眼底,虽不全是欢愉意,可其中颤抖的,难当快意的清澄之色,已足够使人忘怀所有。
也许谢欢也希望忘怀所有,因不够坚忍,而抓紧这无关其他任何的瞬间。
我和你。
或因我能出口关于爱的理由,我才愿与你义结兄弟。又其实从那时起,我已不愿你将我撇脱,两不相干。
撇我则甚。
可有旁人能这般接近你,进入你暖热的身体,与你血肉交缠,让你身心沦陷,在欢悦与空白的河流里游动,我的手指你的唇舌,没羞没耻,江湖遥远,只有我撑起你背脊的手臂,你剧烈起伏的胸膛,我额前滴落你小腹的汗水,你腿上滑过我后腰的光滑皮肤,再无其他。
谢欢叫出来的时候眼里失神,下意识地收缩四肢紧紧抱住梁徵。
这温暖毕生难忘。
心神一转,顿悟般通灵之感。
谢欢的身体仍不太好,撑着清醒地纠缠到最后,喘了几口气,抱着梁徵的手臂就往下倒。梁徵再摇他,才发现竟然就已睡过去了。
梁徵无奈,腾出手来抱了他腰,放他好好平躺下去,自己下床来。
谢欢之前有伤,凌微周到,房间里常备有水。虽是凉的,好在天气渐热,这点凉意算不上什么。梁徵拧了布巾,到床边给谢欢擦拭身体,脖颈胸背的汗水,还有下腹与双腿间别的痕迹。
这仍然让人动情,梁徵低头亲吻他腰间,手里还是沉稳地帮他清理身体。有不适时谢欢会动一动,但没有醒来,睡梦中似含笑意。
他身上各处伤痕尚能分辨,但大概会如同曾经脸上的疤痕一样,慢慢就消失无迹。从来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人。
梁徵完成一切,并没有回到床上去陪他躺下,而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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