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首曲子吧?”
戚暮倏地怔住,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师,您是想……”
“3分30秒的无穷动,再早十年,我可能还能勉强做到。但是现在……我已经做不到了。小七,老师希望有一天……你能代替老师,超过这个关卡,达到我没有抵达的境界。”
安静的琴房内,一首明快激烈的《无穷动》倏地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十分平稳,没有一丝杂音,就算是快到了每秒十几个音,阿卡得大师也能让手指准确地按在每一个该在的位置上。
明明已经年过古稀,可是这双大手却没有一点僵硬,反而流畅顺利地演奏着一首快速的《无穷动》。
戚暮抬首看着阿卡得教授,以他的动态实力,也很难看清对方的动作,但是他的耳朵却在告诉他:这首曲子,至少会在3分40秒以内结束!
果不其然,当这首高难度的快节奏曲目结束时,戚暮下意识地转首看向了墙上挂着的始终。在看见那个时间后,他惊骇地睁大了双眼,脱口而出:“3分33秒!”
闻言,阿卡得教授得意地笑了笑,但是很快又板了一张脸,轻轻摇头,叹气道:“真是老了、老了啊,竟然是33秒啊!唉小七,你以后可别这么慢啊。”
戚暮:“……”
老师,您这欠扁的话要是让人家听到了,那可得群起而攻之了啊!
从戚暮来到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到现在为止,不过也才过去了大半年。他还记得自家老师第一次刁难自己的模样,也记得他和阿卡得教授一起逛遍巴黎的情境,不过到现在……
也真的是到了他要毕业的时候了。
阿卡得教授让戚暮再次演奏了一首《钟声》后,便从自己的文件夹里取出了戚暮的毕业证书。
这是阿卡得教授昨天晚上特意找学院院长拿到的,上面鲜红的火印还似乎有些发软,但是当戚暮摸上那质感光滑的纸面时,这封薄薄的毕业证书竟然让他有种“其实非常沉重”的错觉。
阿卡得教授抬首看向一脸呆愣的青年,笑骂:“还愣着干什么?都毕业了,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知道吗!”
听了这话,戚暮猛然一愣,然后立即回答:“老师!其实这个学期还有两个月,我可以在巴黎再陪您到今年结束,再……”
“陪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啊?欧洲这么大,巴黎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罢了,你就算不去维也纳,而是去柏林找奥斯顿,也不要在这和我浪费时间了。”
阿卡得教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摇摇手:“好了好了,小七,前几天我已经拜托兰斯在维也纳帮你物色了一间公寓了,你这几天就过去吧。”
闻言,戚暮倏地怔住,然后赶紧道:“可是老师,我其实……”
“没有什么可是了,小七,老师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接下来的十几年、二十年,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养养老。而你,得去好好地努力,知道吗!”
戚暮连道:“但是老师,我在维也纳其实……”
“小七啊,你的这份心老师也是明白的。不过……你好好努力,以后给老师发你的音乐会请柬,这就够了。”
“……”
“之前我一直说,希望等你有了一定的成绩后,再公开你和奥斯顿之间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如果你们乐意,就随便吧。”
“……”
“在维也纳也好好好努力,知道吗?!不允许开小差,每天至少练琴六个小时以上知道不知道?不是老师说你,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不练习、就获得成就。你看就是奥斯顿,他不也每天都有练琴么?”
“……”
过了半晌,阿卡得教授:“小七……你怎么不说话啊?”
戚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容来:“老师,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在维也纳早就已经有房子住了,真的不需要兰斯大师再费心了啊。”
阿卡得教授:“……”
被阿卡得教授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戚暮拎着自己的琴盒,被这位傲娇起来的音乐大师无情地赶出了琴房。
戚暮无可奈何地敲了敲琴房的门,在说出“老师,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之后,过了许久才得到一声冷冷地“哼”声。
这算是……同意了?
戚暮偷笑着往学院乐团的方向而去。
等到了德兰特意要他来的排练室后,戚暮才刚进门,便见到这些本该在上课的学生们,此刻竟然齐齐集中在了排练室里。
见戚暮一脸惊讶的模样,所有的成员们纷纷笑开。接着在戚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首欢悦轻柔的《告别交响曲》便倏地响起。
弦乐与管乐的交汇仿佛是春风抚过脸庞,让戚暮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这首曲子和他当初在音乐会上带领乐团演奏时的一样,曲声柔和,旋律优美,等到第四乐章的时候,在川口教授的笑意中,一个接一个的学生走下自己的位子,给了戚暮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最后的声音停住的时候,川口教授和安格一起上前,给了戚暮一个拥抱,并送上了自己最衷心的祝福。
当所有的祝愿都结束的时候,戚暮一个回身,便见到整个乐团(包括指导教授在内)的近百人一起笑着看着他。所有人都按照演奏时的位置站好,只有在安格的身旁还空了一个位子。
“小七!恭喜你……”
“毕业了!!!”
戚暮心中微微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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