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老家,有他的母亲和一座宅子,钱财也够,足以保证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不应该在这儿。
“你怎么回来了。”荣潇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失态。
“我是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不能走。”男人本就不年轻的面容更沧桑了些。
林怀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在马车上,一问车夫才知道已经快出了临水关了。他从来都不聪明,唯独这次机灵了一把,林怀远料想荣潇一定是看城中危险才把自己送出去,既然城中危险,那待在城中的荣潇处境一定也不太妙。于是,他想尽办法的想要回去帮他。正好临水关的关守与林怀远熟识,人挺热心肠,便一封书信直接报到镇远将军府了。将军虽然与荣潇没多大交情,但城关大事他自是要管的,于是便快马加鞭的率着一众兵马赶过来,一天不到便又重回了柳州城。
这事若是让荣潇知道定会哭笑不得,这是歪打正着么,林怀远这是要他命啊。
“荣潇,你是被他们困住了么?我马上来救你。”
荣潇是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说了林怀远会吃惊,会难以置信,会痛心疾首,但最后还是会为了大义这种不切实际的说法而灭了自己。不说呢,则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和宁王的军队打起来,最后多年的筹划功亏一篑。
青袍男子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想让他知道啊,难道最后才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直都在利用他?这古板的男人大概会难受死的吧。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会不会死,而是对方会不会伤心呢?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有把柳州当做自己的家啊,所以人死了自己也不会伤心,这么多年来,他早已锻炼的毫无感情。
“你不要怕,我马上……”
“够了。”
林怀远一愣。
“我骗你的。”荣潇艰难的挤出一丝自嘲般的笑,“你妻子是我害死的,那些怪鸟是我放出来的,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的错。”
“为,为什么?”
“因为本朝气数将尽了。”男子狭长的眼幽幽转了一圈,定在伏清身上,他还是那般镇定,事情这般转折,他应该很高兴吧。
他说:“你去过姑苏城么,那里很美不是么。若不是几年前生过的一场瘟疫,应该会一直美下去。”
“本来还有挽救余地的一场灾病,若不是朝廷抛弃了我们,放火屠城,姑苏也不至于成为一座死城。”
那场大规模的疫病,林怀远多少也有所耳闻,具体原因他却不知道,朝廷将消息封锁了。他有点儿不相信这会是朝廷做出的决策,瞠目结舌道,“怎会。”
荣潇冷笑,“真相就是这样,他们把没死的人困在城里焚烧,你见过那样的景象么,漂亮的像焰火,烧了三天三夜,一城人烧死在一起,骨灰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大人,这样不仁不义的朝廷,我早已心如死灰。我是个俗人,所以我只想复仇,瞒了您这么长时间,真是抱歉啊。”
一旁的镇远将军早已不耐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乱d没错吧,那就给我杀。”
林怀远慌忙道:“等,等等。”
宁王也面无表情的一q刺过来,两批人马便这么打起来。
“荣潇!”林怀远心焦,他知道荣潇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毕竟是相处了这么久的幕僚,感情还是有的,还是不愿。
“他自己种下的因,便要偿还自己结出的果。”林怀远回头,是伏清拍了拍他的肩。
“道长,你救救他吧。”林怀远说。
伏清一顿,“非是我不想救他,而是他不自救。”转而冲那城楼高喊,“荣先生,你要不要放弃?”
男子尖翘的眉更玩了,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摇了摇头。
“除非我死。”
伏清望向林怀远,“恕在下无能为力。”
是啊,他那么固执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即便是飞蛾扑火,死也要死的壮烈。
宁王虚晃了一招,忽的转身便跑,将军正待追过去便被乱军挡住了,气闷道:“别跑!”可谁会听呢,宁王逃了,十万大军留下三万抵抗,剩下的则撤出战场。想是他知道今天必定是攻占不了了,只好带着残兵撤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五年,十年,二十年……他早晚会卷土重来。
闹剧终于收了场。
宁王逃了,镇远将军被林怀远好说歹说给劝了回去,荣潇保住了一条命,是林怀远替他求的情。可是,以他的身体状况,又能撑到几时呢。
见终于无事了,伏清与景昭便找了个机会悄悄走了。
接下来便是朝廷官府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走了后景昭还觉得有些可惜,可惜没打起来。
伏清点着它的额头说,“你啊,真打起来我们又有几成的把握胜呢。”
景昭邪邪一笑,傲气的说:“我会保护你啊,莫说是十万人,就是天下人一起杀来我也能护的住你,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伏清说:“尽说大话。”
不过荣潇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本朝前景的确不容乐观。这一个朝代的兴亡是天上帝徽星君的事,伏清还没那么大本事能完全看出来,不过即便不看,眼下的乱政也是看得出来的,山匪流寇,贪官污吏,流民天灾,诸侯作乱……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
不过改朝换代首先苦的便是百姓平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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