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布,是国家特意给我们前线这些钻猫儿洞的战士准备的,是用来擦命根子的。那个东西是传宗接代的东西,都给保护好了。别回去对着老婆发怂!”
“连长,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是金贵。
“放心,等立了功,回去姑娘排着长队让你挑。”
“嘿嘿,不挑不挑,有个就行。”郑金贵嘿嘿乐着。
“金贵,看你那出息。到时,别说你整天提的那支书家的闺女,就是乡长县长的女儿肯定也追着你跑。”
“乡长没闺女。”金贵很认真地说。众人笑了起来,把话题扯到女人身上,这帮男人就不会没话说。
又侃了会,连长起身,说,“你们这个洞离对方阵地近,都给我机灵点,别被人摸了洞。”走到半截,又说,“听说你们这个洞有蟒,到时出来,喊我看下。”见没人答腔,他又提高了声音,说,“听到没有?”“是,连长!”几人同时应了句。张玉柱这才爬了出去
洞里又恢复了寂静,陆卫军倒下又睡,贺帅和大舟接着下棋,金贵同志仍然做看客……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贺帅有些饿,他看了看表,自己换岗的时间快到了。郑金贵过来替了他,贺帅随便吃点压缩饼干,就猫腰走了出去。外面很亮堂,太阳光很强,贺帅一时间眼睛有些睁不开,闭着眼就站了起来,但还没站直,就被人给扑到了地上。他下意识的去挣扎,只听一个声音说,“别动!”却是王少红。贺帅停止了挣扎,眼睛也适应了些,睁开了眼睛。王少红趴在他身边,说,“班长说话时你脑子进水了?这里能站吗?”贺帅陡然想起陆卫军说的话,如果不是在掩体内,在这里,如果你站起来,那么你就是个活动的靶子,碰到个好的狙击手,那就铁定光荣了。贺帅头上出了层汗,低声嘟囔了句,说谢谢。王少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走,我很佩服你。又给他指了指哨位,把望远镜递给他,就进了洞。
贺帅趴在掩体内,第一次清晰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山不大,树木不多,山下有条小河,河里的水很浑浊。对面就是越南人占领的阵地,从望远镜里,贺帅能看到有人影在掩体里晃来晃去。时不时,还有光反照下,显然是太阳光反射对方的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周围很静很静,死一般的静寂,什么声音都没有。贺帅抓望远镜的手有些出汗,太过静寂,让他有些发毛。这里好象是座坟墓,大的坟墓。他虽然还没适应炮火连天的声音,但如今这种死般的静寂让他更难受。他很想大喊,喊出来,在这连绵的山中大喊出声。但他也知道,那不可能!突然很想回去,回到刚才那老鼠洞里去,最起码那里有人,有呼吸,有声音。
也不知道趴了多长时间,贺帅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样东西。绿色的家伙,拖着大尾巴,瞪着圆圆的眼睛,歪着脑袋看他。贺帅眼睛亮了起来,这东西,电视上看到过,是蜥蜴,也叫四脚龙。贺帅和它对视着,眼眨也不眨,怕吓跑他。看电视时从来不觉得它漂亮,还觉得丑,可如今离那么近看,那家伙身上的颜色绿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眼睛滴溜溜地转,竟然很漂亮。贺帅慢慢往前蹭了蹭,想离地再近些,他甚至想抓住它养起来。看他朝前,那家伙就朝后退了退,贺帅定住,一人一龙对视着,贺帅努力想挤个笑脸出来,那四脚龙头又歪了歪。摸了摸兜,还有压缩饼干,贺帅想去掏,动作大了点,那四脚龙拖着大尾巴簌簌地跑了。贺帅看着它跑远的身影,很是失望。
刘大舟过来替岗,贺帅先伸出手,刘大舟笑着握了上来。他们仍然是好兄弟。
晚上的饭是炊事班送来的,竟然是热腾腾的包子。贺帅很难想象在这种条件下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东西?
晚上是刘大舟放哨,他出去后,洞里就寂寞很多。其实,贺帅以前也是个贫嘴的人,如果他愿意,他和刘大舟搭口说相声绝对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话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半天都不出声。他们五个,如果没了刘大舟,剩下的多半是沉默。而猫儿洞里,最要不得的就是沉默。
四个人都在擦枪,其实那枪已经很亮了。“少红,吹段口琴吧。”是陆卫军。王少红放下枪,从兜里摸出口琴来,问想听什么。郑金贵凑了上来,说就你整天吹的那个,叫什么花儿开的,就那个,行不?王少红看了看贺帅,说,“贺帅,你唱。”贺帅擦着枪,没抬头,说好。
一段优美的旋律在阴暗潮湿的猫儿洞里回旋起来,贺帅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喜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他对这桩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少女为他思念天天在心焦
河边红莓花儿已经凋谢了
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
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喜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少女的思恋天天在增长
我是一个姑娘怎么对他讲
没有勇气诉说尽在彷徨
我的心上人儿自己去猜想
我的心上人儿自己去猜想
唱完了,洞里更静了,过了半天,郑金贵才说,“贺帅,你唱地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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