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影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之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焦急。
寂缡当然不会捕捉不到陆承影的心情,他的唇线扬了扬,勾出一丝凉薄的弧度。“别那么着急,影儿。我今天来找你只是要交给你一个家族任务。”
“一个任务?”一个任务至于带这么多人来找我,这分明是威胁。当然,陆承影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他必须要给寂缡台阶下,也要给自己台阶下。被威胁又如何?此时此刻他无力翻盘。
“没错,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你的恩师,刺圣者羽霜,也是龙城的高级守卫者之一。我要你说服他一件事——”
院落里,突然响起尖锐金属划破空气的啸声,陆承影看向寂缡,紫眸中充斥着怒火。
寂缡毫不避讳地对上陆承影的目光,蓝色的眼眸中尽是冰森的寒意。“建议你最好听完我的话,如果再拖下去我可不确保那里会发生什么事。”
陆承影暗暗握紧手中的双刃,力度大到骨节几乎泛白。收去眸中的怒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静待主题。
寂缡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眸子里参杂着浅淡地笑意,声线稍稍压低,吐字极缓却一字一顿。“我们要刺杀墨骋。”
陆承影依然没有开口,算是默认。寂缡示意让他看向不远处,然后打了一个手势,一阵轻响过后和那十几个身着斗袍的刺客一起消失。地上,一个精致的水晶瓶闪着莹绿的光芒,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剧毒。旁边还有一个包裹,陆承影将包裹打开,里面是是一套黑色的夜行服,在靠近脖颈的领口位置,装饰着烫金的羽翼状印记,那是家族的邪之印。
家族的成员无一例外的有这种印记,至于用途却还不甚清楚。
收好东西快步走进院落,一柄利刃却毫无征兆地停在他的额前,甚至可以感受到上一秒它擦破空气卷起的强烈气流。这是明显强制收手的动作。
陆承影缓缓抬头,紫色的眼眸对上浅棕色的眼眸。余光看到楚天翔身后,几个身着黑袍的刺客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楚天翔的脸庞上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他收回□□,利刃尖端落下一缕鲜红。
“你还好么。”陆承影上前一步,他可以想象在几秒之前这里有一场混战。
晶莹的汗滴顺着少年的额发滑下落入空气。“看来寂缡暂时没有置我于死地的想法。”
陆承影依然平静地看着他,伸手抚上人的脸,指尖的凉意与发烫的脸颊有一丝略微不协调:“你都知道了。”
楚天翔的眉眼低垂着,他伸出手揩去□□上的血迹,似乎是在问今天什么天气一般随意:“为什么加入那种组织。”
短时间的沉默。“我别无选择。”
楚天翔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寂缡不了解羽霜,羽霜不会允许陆承影乱来,即使羽霜自己也并不喜欢墨骋。但如果拒绝,楚天翔的安危必定难保,自从在一起之后他的麻烦就不断。楚天翔能轻松解决今天这样的局面,但是加上寂缡,或是更加棘手的人,他又该如何解决。寂缡从来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一点陆承影丝毫不怀疑,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我担心你。”楚天翔伸出手臂将对方揽在怀里,五指□□陆承影的长发中滑下。埋首在人颈边,声音低沉却柔和。“他们为什么要让你送死。”
“你别忘了,刺圣是我的老师。”伸手覆上人的手握紧。
黄昏将至,远处高耸的山峰遮去半轮红日,云层重叠的不甚真切,跃入眼帘的一切都在雾中泛着想让人深入探寻的浅淡金色。
陆承影破天荒的首次穿上白色长袍,穿惯了夜行服的他稍稍有些不大适应,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楚天翔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一丝别扭的人,陆承影的肤色不像以往身着黑色夜行服那般对比突兀,一袭素白长袍映衬得他的脸庞有了些血色。楚天翔凑近陆承影的脸,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影,你终于像个活人了。”
“…你再说一遍。”
……
“床前明月光,老子睡的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龙城东郊一座供往来路人休息的凉亭里,银发男子靠坐在柱子旁吟诗(?),他手中握着一白玉酒壶,旁边已经扔了不少酒坛。仰头目光略微有些迷离,极长的发丝宛如瀑布倾泻而下。
喝完这壶酒,摇晃着起身伸伸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顺手敲了敲身旁离得最近的一个昏昏欲睡的侍卫的脑袋,懒散地交待道:“你们警惕点,我去休息——不对,我去巡逻了。”
侍卫一个激灵站直,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是!”然后这个侍卫如法炮制,学着刺圣的样子挨个敲了一遍昏昏欲睡的侍卫们的脑袋。
“对了——”刺圣懒散的的神色突然敛去,脸庞上有几分难得的严肃。“若是见到那个通缉犯,不必惊动任何人,马上通知我。”
然后转身离去,却突然隐隐地觉得一双紫眸从自己面前瞬闪而过。羽霜停下脚步,当下厉声喝道:“这里我来看守。都退下。”
侍卫们不明不白地互相看了一眼,然而无法违抗刺圣之意,尽数离开。
四下安静之后,轻微的空气振动,隐身解除。陆承影出现在羽霜身后,长发如幂,被风扬起。陆承影的声线微微扬高,却没有半分怒意:“老师知道隐身水吗。”不是疑问,而是标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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