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抱住膝盖,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我真的是自己考上的,没走后门没送礼没求人。”
展捷揉了揉他硬硬的发茬。“你很优秀。”他咽了口唾沫,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嗓子都干了。“小赵是个好同志!”
“操!你才是同志!”
“我是啊~”展捷坏笑着眨眼。
“小余知道不?”展捷接着问了一句。
“没跟她讲过,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
“我靠!合着我就是你的精神垃圾桶是吧?来!给钱!我按小时收费的!”展捷手一摊,赵毅把拧成麻花的啤酒罐放到他手里。
“你拿着这个去卖钱吧,能卖个毛八分的。”展捷拿住了啤酒罐,临走之前把踢下去的那只罐子也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回到家他才发现手背上被咬了七个包,用笔连一连就是北斗七星,为什么天气变冷了还有蚊子啊,我珍贵的血啊,它们原本可以化作精`液的!
师哥醉酒出了洋相后悄悄离开了本市,可是不到半个月又杀了个回马枪。
“晓烨!”师哥双臂张开紧紧抱住主任,主任拼命往外推,脖子快拗断了。
“晓烨!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师哥在主任的身上乱摸,主任果断地抓住他的手。
“师哥!你冷静点!你好好看看我,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好好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进医院了,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一条腿被吊起来的展捷终于看不下去了。“咳咳!你们俩赶快散开,我是病号,我需要绝对的安静,看不得你们在我眼前演琼瑶剧。”
主任像一只小粉蝶轻盈地飞到了展捷身边。“小展,你醒啦?脚还疼吗?口渴吗?想吃东西吗?哪里难受?头晕不晕?想上厕所吗?”
师哥这才把视线从主任的身上拉远,终于看到了巨型的发光灯泡展小捷律师。括弧残疾括弧完了。
“展捷?你的脚……”师哥这才明白,不是晓烨出事了,而是展捷。他只听见了个在医院就打飞的来了,果然是关心则乱。
师哥一溜烟地消失在病房。过了十几分钟又回来的,大包小包进口水果补品营养品拎了满满两手。这次长了记性,没买花。
“这也太破费了吧,这么多东西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展捷从果篮里掏了一个橘子,自己扒着吃了起来。
“展捷,我听晓烨说了,要不是你在工地推了晓烨一把,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了。我替晓烨谢谢你。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请专门的护理人员,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一定会完成。”师哥说得很诚恳,展捷却觉得嘴里的橘子越来越酸。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替主任道谢啊?主任是我的,我护着他是应当应份的。你算是哪根葱啊?
“谢谢,不用了。我有医保,而且我这个算工伤,脚只是骨折了,养几个月就好了。”
师哥在病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我看晓烨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我不忍心。你脚不方便,需要有人在旁边,晓烨要上班,还要照顾你,我怕他身体吃不消。晓烨身体不是很好,你也不希望他太忙碌而病倒了吧?我请人护理人员伺候你饮食起居换药,你的伤会好得更快。”
展捷刚要张嘴反驳,却被主任抢白了,他只是往嘴里吸了一口凉风就闭上了嘴。
主任把灌满热水的热水瓶往柜子上一放,急切地说:“我会照顾小展!不需要别人!”
“晓烨,不要任性……”师哥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主任,主任推着他庞大的身躯把他往门外撵。
“师哥你先走吧,我过段时间再和你联系……”
“我来这里顺便处理些业务,不会那么快回去。你知道去哪儿能找到我,有空的话我会再来看你。”师哥颇具绅士风度地告辞了,主任长舒一口气。
“啊~~~~”
展捷手指一勾,主任就扑到了他怀里,撞得他后背闷疼,吊着的脚也晃了晃。
“靠!你谋杀亲夫啊?”展捷刮了刮主任的鼻头。
“小展……”主任闻着展捷身上浓烈的药味,眼睛发干鼻子发酸嘴里发苦,眼泪噼噼啪啪地掉下来,沾湿了展捷的蓝色病号服。今天早上刚起床他的右眼皮就一个劲儿地跳,小展要跟着他去工地找设计师拿专利图纸的时候,他就应该拒绝的。如果他自己去了,展捷就不会有事了。展捷突然把他推到干硬的土地上,身子压下来,只听见轰隆一声响,展捷嗷得惨叫,叫得他心惊肉跳,呼吸凝固。他看到展捷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后背湿了一片,疼得嘴唇发白,他整个人都懵了!把人送到了医院,马不停蹄地办手续,打电话,连什么时候接到了师哥的电话都记不清了。送走了工地上的人,律所的领导和闻讯赶来的师哥,主任才把脆弱的一面露出来,趴在展捷胸膛上安静地哭一会儿,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像是忽然间断了,坚强干练的人也突然间软成了桃酥。他现在只想抱着展捷,多抱一会儿,抱到天荒地老。好像这样心里才能得到安宁和慰藉。
主任的眼泪很快打湿了薄薄的病号服。展捷无言地摩挲着他的后脖子,主任一定是后怕了。小雪球胆子真小,这么点事就吓得哭鼻子。主任在他的安抚下呼吸不那么急促了,展捷捧起他的脸啄了啄他红艳的嘴唇,鱼儿吃食似的吻住又离开一厘米,再吻住再离开。
果然这招最管用。主任不哭了,只是睁着红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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